一时候,这阁房当中,只要秋鹂哭喊的声音。她跪在地上不住叩首,额头撞在青石空中上收回沉闷的咚咚声。站在一边的曲莲,听着这声音,仿若能感遭到她的这份绝望。
“既然侯爷决计已定,那我等便誓死跟随。”幕僚点头道,“那便商讨一下如何行事。依鄙人看来,不若就以涵养为由。毕竟侯爷阵前负伤众目所见,那宣旨的内侍也亲见侯爷卧榻不起。侯爷便在此上书请旨,前去庐陵老野抱病。”
“献、庆二王属地距都城不过四百里,两人又都是鼎盛年纪。当初翠宇台之变后,两人不过因宋妃位分低了一步,便与大宝失之交臂。何况献王幼年聪明,自幼便有慧名。如果幼主即位,两王岂会放过这类机遇。”说都已经说了,曲莲干脆咬牙道,“如果与梅家攀亲,待两王入主金殿,恐怕不但是汝阳伯,就连裴家也大祸临头。”
听到女儿的话,徐氏猛地扭头看向秋鹂。秋鹂面色惨白,噗通跪于地上。曲莲闻言,心中也有些忐忑。
“夫人,比方汝阳伯乃是梅贵妃兄长,临淮侯夫人乃是许太后长姐,这些不过都是些都城大家皆知的事情。现在侯爷与世子还在北地未归,册封圣旨却在此时下达,来宣旨的更是梅贵妃宫内寺人,可见宫内此时已近混乱。梅贵妃或者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她虽为皇嗣之母,但却不是皇后。更何况不过四百里外,另有两王虎视眈眈。她但是孔殷的盼望着侯爷的那半块虎符。”说到此处,曲莲举头看着徐氏,灿若星辉的眸子仿若讳饰了她枯黄的面色,让她看起来熠然夺目。
“夫人,颍川侯任中军都督,其宗子执掌西山大营,都城设防全在他手中。汝阳伯执有一半虎符,手中握着雄师。两家联婚,最为得方便是皇宗子。皇上,这是在为皇宗子拉拢助力。不瞒夫人,前些日子在碧纱橱中,曲莲听闻汝阳伯曾想将梅二蜜斯许于世子,这实在才是对皇宗子最无益的一幕。梅裴两家现在鼎盛,手中各自握有一半虎符,若裴家也成为皇宗子姻亲,那皇宗子担当大统便更加安稳。”
“我等既不肯归顺两王,便只能避此祸事。”坐在一边听着幕僚与宗子会商的裴湛此时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若幼帝即位,天下又不知是何气象。”他穿戴一身青色道袍,神采有些惨白。半月前在苍郁河边大战,他被流矢所伤,此时仍未病愈。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湛点头,看向宗子,“陛下那边只要我交了虎符,看在我多年交战的份上,他也能容我。我只担忧你母亲沉不住气……”
“我等武夫,职责便是庇护百姓不受别人挞伐,实在不肯国起内哄。”旧未开口的裴湛重重感喟。
在裴湛父子俩商讨之际,他们却没想到,此时现在在裴府中,一个灶下婢正在跟徐氏说着一些看似大逆不道,却与他们本日说话内容非常附近的话。
秋鹂心中惶恐,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夫人饶奴婢一名,奴婢再也不敢了!若再有下次,任凭夫人打杀!”
固然气候酷寒,但是兵士们表情却都不错。旬日前,北戎首级铁伐松多签降落书,退兵三百里,完整分开了大齐的国土。大齐将士也能分开营帐,返回到这凛城,不消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在雪地里安营扎寨。
等另一起军赶到凛城,雄师就能班师回朝了。这打了一年多的仗,也算是到头了。
“母亲,这个丫头说的有理。”正在此时,宴息处的帘子唰的一下被撩开,裴玉华走了出去,身后还站在满脸惨白的秋鹂。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曲莲,又睇了一眼秋鹂,对徐氏道,“现在父亲和兄长仍在北地,我们府里应当做好防备才是。特别是母切身边的大丫环们,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我方才过来,未让夏鸢禀报,一出去就看到这个丫头在帘外偷听。堂堂侯府主母的室外,竟敢如此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