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侧卧着,眯了眼看着她背对着他低头梳着发,只感觉那一下一下的行动非常都雅。只是药劲此时垂垂上涌,再加上连日驰驱的劳累,他终是沉沉的睡了畴昔。
过了半响,却未听到屋里有甚么声响。他禁不住便又翻身转了过来,却看到曲莲坐在桌旁,肘支着桌子,已然托腮悄悄的睡着了。裴邵竑顿时感觉有些泄气,仿佛本身一番考虑都白搭了,又想着跟她置气有些好笑,恍忽间便又睡了畴昔。
马车是直接驶进了院子,曲莲回身想扶裴邵竑一把,却见他已经本身下了车。见她半伸动手竟似想要搀扶本身,他嗤道,“我又不是那等体弱妇人。”曲莲收回了手,没理睬他。
“雨还下着,你怎还杵在那边。”看她抱着匣子四顾打量的模样,裴邵竑唤她道。院子里此时有些乱糟糟的,丁宿正大声唤着小二送些热水与吃食,赵老四则在筹措着让保护们把马喂了,那些沾了水的蓑衣也要拾掇一下。
裴邵竑拉开门,让丁宿出去,待他出去后,便立时熄了灯,问道,“甚么状况?”
方才话一出口,裴邵竑便有些悔怨,此时见曲莲这般,他却也有些拉不下脸来,只是悄悄将汤喝完,便又倒头躺了下去。这会却并未立时睡畴昔,而是仔谛听着身后的动静。
曲莲笑了笑,并未答话,自行去梳洗了一下。坐了一整日的车,发髻也有些疏松。她净了面,又翻开了发髻,那头鸦发便散落了一背。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本身不需照顾么?曲莲见他熟睡,笑了笑,走畴昔,替他将被子盖上。已接受了寒,再着凉可如何是好。现在便盼着那银翘散能对症些,将他的内热散去……
曲莲下了车,就着保护们提着的气死风灯,这才看清今晚他们要落脚的处所。说是堆栈,却实在是粗陋,除了掌柜便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二。内里是个茶寮,进了院子只要两栋二层的小木楼,在黑漆漆的夜晚看来,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受。
待丁宿分开后,曲莲便将食盒翻开。这双层的食盒里,上一层便是一炖盅羊羹,下一层便是一大碗羊汤。她将那炖盅谨慎的端了出来,放入桌上
裴邵竑闻言一挑眉便道,“你怎的如此啰嗦。”
“丁宿。”
曲莲回神便看到他站在门口,身后映着橘黄的亮光。想起他此时还在发热,便快步走了畴昔。进了屋子,便走到桌前,将那小匣子放在桌上。她伸手提了下桌上的茶壶,茶壶是空的,便想着去跟小二要壶热水来。
“晓得是甚么人吗?”裴邵竑闻言,心中一沉。
曲莲请他担了水来,便在门外廊下将裴邵竑那两件衣衫洗了。又拿进屋内,用阿谁小火盆烤干。 待忙活完,刚好丁宿送来了热汤。栈子粗陋,又处在此等荒凉之地,也没甚么好东西,丁宿等人买了掌柜一只放养的山羊,便炖了一整锅羊肉。又叫了那掌柜老婆伶仃给裴邵竑熬了羊羹。
她顿了顿,轻步走了畴昔,推了推他,低声道,“世子,你且醒一醒。”
丁宿的声音自门别传来,曲莲顿时感觉狂跳的心安宁了很多,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又吊了起来。
小二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裴邵竑上前掩了门。
曲莲闻言起家,转头看他道,“世子用了药,先来躺一会。”又道,“屋子虽粗陋些,这被褥看着却还洁净,摸着也并不潮湿,想是克日才晾晒过。”
见他和衣而卧,身上还穿戴那件佛头青的缂丝直裰。曲莲想起之前那件被雨水打湿的袍子,她想了想,便起家出了门。一出门,便看到门外廊下坐着个抱着刀的保护。那保护见她出了屋子,忙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