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半截话没有出口,裴邵竑却立时明白了她的意义。
裴邵竑担忧这连日大雪反对家人路途,便提早到了北直隶,安设好了下榻之处,又等了一日,才比及了徐氏等人。
还未完整屈膝,双臂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拖住,头上便响起他的声音,“不消施礼。”曲莲一听,声音倒还是那般熟谙,便依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抬了头冲他淡笑了下,便见他也扬了笑容。
那乳娘见了,便卖乖笑道,“小公子笑了呢!公然是兄弟嫡亲,头一回见到世子爷便晓得要恭敬些。”
曲莲一听,便点头道:“若被人瞧见……”
曲莲心知本身并未嚷嚷,只是听他这般说来,也感觉有些担忧,自是收了声,只面上羞赧还是有些发红。
裴邵竑见她这般,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抱着她大步的便朝着他们本日所住的院子行去。
思及此处,他便蹙了眉头问道,“这孩子怎养在这里?”又抬眼看了那孩子一眼,抱着孩子的乳娘见他这般,便有些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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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见他起了身,自是明白贰心中所想,却也只点头笑道,“确然有些怠倦,世子便自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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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竑对她点了点头,便朝着屋子走去。曲莲跟在后边,又问了句陈松用饭了没有。香川自应了道,“松少爷已经用了饭,恐怕现在已经歇下了。便是在大奶奶安排的西配房。”曲莲听了便冲她点了点头。
裴邵竑见状便奇道,“他与你这般好么?”
第一次见到裴邵竑是在宣府镇,当时他虽多日驰驱,身上却也带着些世家子的气度,那种骨子里的让人没法忽视的贵气。厥后到了庐陵城后,因要投至庐陵王麾下,便决计收敛。常日里少有穿戴华贵之时,又兼日日要到校场练兵,跟那些卤莽兵勇打成一片,浑身骄贵倒更少了几分。
曲莲方出了厅堂,便见裴邵竑站在不远处,背动手,只噙着笑瞧着她。见她停在门口,他似有些不耐,便又踏着院中积雪返了返来,只道,“怎这般磨蹭。”
曲莲见他面沉如水,心中虽有些讶异,但也照实道来,“那几日府中民气惶惑,夫人也每日忧愁,又要带着三少爷,便将这孩子送到了点翠阁。那女孩子,便交给李姨娘带着。”说到此处,她踌躇了一下便又道,“这孩子出世时,卡住了腿脚,大夫诊治过后,只说如果能长大,许是会腿脚不便。”
乳娘见状忍不住插嘴道,“大奶奶,小孩子也晓得吵嘴的。小公子晓得您对他好,他才这般与您靠近。”
南北直隶本是南北互市要道,只是在这一年时候里,历经三王战乱,很多大商富商便将此处大宅以贱价脱手。裴邵竑干脆在此处买了一个五进的院子,又着人清算一番,买了几个仆妇丫头,待徐氏等人到了,便能落脚安息。
曲莲瞥了他一眼道,“小孩子那里晓得好不好的,不过风俗了罢了。”
宴息处便只剩了徐氏坐在炕上,怀中还抱着裴邵靖。
曲莲听他这般说,只笑了笑,道:“也没甚么,摆布我常日里也没甚么事。”徐氏虽将府中事件交给她去管,只是在庐陵城内时,阖府皆是妇孺,倒也没甚么情面来往。财帛上的事件,徐氏自是不会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