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神采惨白如纸，额头隐有细汗排泄，佝偻着身子，双手按在地上，随时都要瘫倒似的。
夜已深，风清冷，弯月如钩。
达摩道：“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昏黄又是谁？你想成为谁，你便是谁。”
和尚听得一头雾水，道：“祖师是在跟弟子开打趣吧？弟子自出世开端，一向糊口在这里，每一天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何能够有这么长时候的梦？再说了，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祖师为何会呈现在我的梦里？莫非祖师也是我梦里假造出的一个幻象？”
和尚道：“弟子听得愈发胡涂了。那祖师费那么大力量让弟子做一场梦，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达摩不急不徐地说道：“你不必惶恐不安，我来不是难堪你的。”
达摩“嗯”了一声，只见制天神剑俄然间化作一道流光，从和尚的头顶插入，刹时消逝于无形。
达摩道：“你也不必强求，你所看到的，你所听到的，你所感遭到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和尚心道，这家伙不去搞传销真真是可惜了，把他听得热血沸腾，内心直痒痒，心道我公然没有看走眼，这少林工夫确非浅显之物，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的一片苦心了。粉饰住内心高兴，嘴上说道：“那弟子今后应当如何做呢？”
和尚惊道：“你是说佛主？”
和尚闻言，长叹一口气，忙又伏首道：“祖师救我！”
达摩淡淡道：“你不会死的。”
和尚怔道：“救佛？祖师在跟弟子开打趣吧？世人皆求佛救，佛又怎需我救？”
和尚吓了一跳，四顾找寻，却发明殿内再无旁人，心道：难不成是闹鬼了？转念想到此地乃是佛门重地，除了色鬼，甚么鬼敢如此放肆，不想活了？壮了壮胆，便道：“甚么人在此装神弄鬼？给佛爷出来！”
和尚也不管真假，就算是场梦，也是好梦，喜道：“那就太感激祖师了！”
达摩道：“今后你会晓得的。”
殿中的蒲团上，此时正跪着一个和尚，二十三四岁年纪，僧袍洁白无染，长相倒是奇丑非常，斗鸡眼，朝天鼻，招风耳，另有一排霸气外露的龅牙，如同井边的栅栏，丑的绝对专业，一点都不对付人。
达摩道：“欲知宿世因，此生受者是；欲知后代果，此生作者是。命由天定，运在报酬，大道凶恶，自求多福吧！我能帮你的，已经给你了。”
和尚见他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也不敢苛求，便道：“弟子受教了！”
达摩道：“劣等人杀人，用剑身杀人；中等人杀人，用剑气杀人；而上等人杀人，倒是用剑意杀人。你看到的剑，他不是剑，而是剑意，也就是剑的灵魂，它能够融入你的灵魂，融入你的梦。”
他的心头有种激烈的预感，他要分开这个天下，仿佛他底子就不属于这个天下，因为他常常会做一样一个梦，梦见他来自别的一个天下，阿谁天下有神有仙，跟这里一点都不一样。
这几天，他感受身材越来越衰弱，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灵魂仿佛随时都会从精神中剥离，抓也抓不住。他也曾到病院查抄过几次，令他绝望的是，倒是一点弊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