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谢律建议了热。身子滚烫,含糊不清地一向在梦话。
冷静眼中一暗,唐济转额不语,调了车轮,便筹算回身退去。
“也是该感遭到了。如此再多一两日,庄主便应当能够试着站上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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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宫主莫慌!”唐济忙拦他道:“琰儿他一整日都在后山思过,我才问过看管的弟子,他整日并未曾分开后山半步。下毒之事,应不是琰儿所为才对。”
“我不睡。尚未查出下毒之人,又不晓得谁还想着害他,让下人守着又怎能放心?”
“总之,庄主现在就是要护着那齐琰就是了?!”
“慕容宫主,我……我没……”
那段光阴,常常换药以后,在塌上展转挣扎,也老是慕容纸握着他的手,如此彻夜伴随、安抚于他。经心极力,未曾有过一丝慢待。
“此话当真?”
“这些日子,若非慕容……肯不计前嫌肯脱手互助,唐某怕是一辈子都要与这椅子为伍,真多亏了慕容宫主。”
说罢,便坐回谢律床边,谢律梦话乱动,他也没有半分不耐之色,只是伸手畴昔,一手紧握谢律,另一手则在他身上悄悄拍抚着。
不知甚么时候,夜深露重,粼粼车辙声却再度从门边传来,竟是唐济深更半夜亦还未睡。
“我枫叶庄中的主子,多少也算是尽忠职守,并不会放甚么可疑之人出去才是……”他说着,见慕容纸眼中寒光一闪,生生吞了后半句话。
他愤然咬了咬嘴唇,被唐济拽着,终是没再往前走出一步。
当年,慕容纸对他悉心顾问,大略比此情此景还要无微不至罢。
“阿纸……”床上之人,收回一句低吟,
唐济看着他的模样,恍忽想起当年本身身负重伤,初到雪山屈痛难当的日子。
“你给我罢休!不管如何,本日我都要找他讨个说法!庄主若还要禁止,不然休要怪慕容不客气!”
唐济悄悄坐着,看着慕容纸从药篮中起一包银针,苗条手指固执,一根根在烛上淬火。
慕容纸守在他身边,帮他换下之前冷敷的帕子,又换上一条新的。
“刚才在这边忙了太久,几乎忘了本来早晨该给庄主施针医腿。现在已误了些时候,幸亏还来得及,庄主还请按例坐好,像之前那般将衣服拉起些。”
可谢律却并非真的醒了过来,只是展转了身子,仍在梦话。
“慕容……照顾谢将军,真是殷勤细心。”
却听得身后之人道:“庄主留步。”
“慕容,我、我晓得你现在心急,可你别慌,我定帮你查出毒害谢将军真凶。求你给我些光阴,若查出真是琰儿所为,我毫不护他!”
“……有劳慕容了。”
不再是“慕容宫主”,就只是“慕容”罢了。
“谢天谢地。”唐济低念一声。
“慕容……”
“是,徒儿晓得了!徒儿这就归去问。”
慕容纸却并不放心:“还劳烦你归去跟你师父说一声,谢律他这一夜身子很热,降不下来,如此悠长不是体例,问他有没有甚么体例多少能让他热退了。”
听得唐济如是说,慕容纸却只是垂眸道:“我也……没甚么别的本领。若论摄生、祛疾、疗毒,哪一样比贵庄药阁长老都望尘莫及。只这修形治骨,暮年得师父切身传授,稍稍比旁人理得更加清楚些罢了。”
慕容纸眼神幽冷:“庄主这莫非是……要回护自家弟子么?”
“但愿如此。好了,此次这针需一个时候以后再收,庄主再归去倒也不便利了,无妨委曲庄主在此稍歇至天亮了,我替庄主除了针,庄主再归去歇息。如果倦了,尽可闭目小憩一会儿,慕容尽量不吵到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