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从恶梦当中惊醒,见卓雅贴脸站在面前,不由惊骇更甚,哽咽再三,待到复苏过来,方才忆起唐生已下山采莲去了。文若小憩了几个时候,胸中病痛稍有和缓,只是方才梦中顾虑,过分逼真,让他有些辨不清实际梦境。
“唉,好兄弟,是哥哥粗心,这几人突袭,将我包抄,我不得脱身,是我害了你们。”
文若秉着呼吸,内心清楚,对方人多,必须一击制胜,趁乱带着二人逃脱。文若皱眉思考,氛围沉重起来,耳边模糊传来唐生脚下步碾沙石之声。文若碎步无声蒲伏前行,靠近后,见那十几名蛮子各个肝火横生,恨不得将唐生与卓雅二人碎尸万段。唐生剑上滴血,身上负伤,瞋目狰牙,双手死握着宝剑不放,后退当中,偶然踩到卓雅脚根,低头惊而失容,见仇敌没有冲过来,长舒一口气,瞪着火线。卓雅倒是视死如归,单手拎着地上死去蛮子的大斧,足有三四十斤重,身材微小前倾,亦是屏气凝神,像个野兽,筹办存亡一搏。
世人皆是一愣,唐生紧绷神经,哪有半晌松弛,一把抱住文若,跟着卓雅身后,从人缝当中逃了出去,那十几个蛮子哪肯等闲罢休?一起追逐,将穷途末路的三人追进山脚的山洞当中。唐生本筹算拒险而守,哪知这些蛮子在洞外架起木堆,筹办放火将他们活活烧死。
文若听得洞外声音,晓得二人被擒,已是心惊肉跳,一时束手无策,踉跄走出洞口,见唐生正含泪望着本身,心中不忍背弃二人而去,愣在原地不动。
“兄长无恙便好。”文若双眼紧闭,匀着呼吸,几碗汤水下肚,身材好似重活去多,肺腑中火燎当中也对劲舒缓。
卓雅呆呆点点头,心中还是一团雾水,扬着鼻孔说道:“那兄长是如何出险的?他们又是如何死的?”
文若匀着呼吸,没有理睬,瞑目间已是满头大汗。文若模糊记起儿时唐生与本身的模样,当时唐生上天上天的躁动性子已然不复存在,而对文若而言,除了替父亲姑母保护唐生以外,已再无存活于世的来由和意义,身上病痛滚滚来袭,亦没法淹没心底不见深渊的悲惨。
卓雅滑头笑笑,点点头,赶快上去挽着文若臂膀,阿谀道:“多谢兄长体贴。”
文若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卷轴,递给卓雅,淡淡说道:“是这幅字救了我。”
“好!裴兄不肯救唐生哥哥,那就放心归去吧。”卓雅甩开乱发,头也不回,徒手消逝在文若面前。文若不加理睬,向东绕过几颗树木,悄悄跟着卓雅,紧随厥后,自说自话道:“兄长定是没有寻得莲藕,跑到山外去采了,出山之路仅此一条,让这丫头走在前面,便可放心,也可放心,兄长只要无恙,统统好说,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来路。”
卓雅干眨眼睛,一时候说不出话来,心中悄悄赞叹:“好毒的战略,真是可骇。”
卓雅也不回话,脑袋甩着辫子,点头三次。
卓雅不敢靠近文若,只觉背脊冰冷,哽咽问道:“兄长,是你吗?”
山路崎岖,天角鱼白,文若与卓雅沿着唐生用剑划开的大石块一起寻觅,走了近半个时候,终究找到些线索。山脚灌木丛生,文若昂首而望,只见乌云抱月,日微而隐,森木乱眼,几只没有羽毛的山鸦掠过甚顶,留给天空一道玄色陈迹。
“兄长没想到甚么?”卓雅眯着左眼,瞪着右眼,愣愣诘问着。
卓雅蹲下身,手托腮,侧滑着脸,翻眼邪笑道:“mm与唐生亦是兄妹,但愿裴兄分清吵嘴,不要玩弄些意气之争,唐生哥哥如果有难,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