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了厅堂落座,两人点到为止的酬酢几句,即开门见山的开端议事。安伶与袁肃态度分歧,言行自有默契,很多话便是一点即懂,乃至不言自明。只袁肃始终不慌不忙,缓言低语;却不似安伶,一说到情急之处,便有些沉不住气,言语中尽是掩不住的焦炙……
袁肃遂长长一叹,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啊,约莫……也再没有别的体例了。”
安伶天然会心,终究如释重负普通,款款站起家来,对听得云里雾里的芳芳冷酷道:“走吧,归去再说。”
凉春那里经得起这等打单,如何还敢不答,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说与安伶听了。凉春虽未读过甚么书,影象力却非常惊人,很多连芳芳本身说了听了都没放在心上的字句,全被她细细的回想起来,竹筒倒豆子普通,抖了个一干二净。
袁肃浅笑点头,“既是事不宜迟,天然是越快越好。长公主不必操心太多,尽管带上这丫头便是了,至于……”他瞟了芳芳一眼,遂决计讳避过某些字眼,“……至于那边,我会尽快令人吹风畴昔。”
袁肃漫不经心的放动手中茶盏,慢慢道:“那么,长公主张下如何?”
事出至今,他虽未曾出面发声,心中却早有运筹――既然事已至此,那之恺……也休想置身事外了。
……
若论辈分,袁肃是长辈,安伶乃是儿媳,此举自是大大的背理;但若恪守君臣礼法,却也并无不当。袁肃在朝廷沉浮多年,一贯谨小慎微。待人办事,何时该进,何时该退,每一步都行得妥当稳妥。
芳芳一向规端方矩的鄙人首坐着,尽力的听他们说话。现在听袁肃俄然呼唤,她不知何故,只得忐忑不安的挪畴昔,半跪在袁肃身前。她从未离这位祖父如许近过,一时严峻得不知如何是好。袁肃只半眯着眼,目光冷冷的,半点温情也无。就如畴前,他从不正眼看她一样,此时现在,也不过如核阅一件物什普通,对其品相,打量打量一番罢了――
机谋、野心、*……诸如此类的事情,向来都是讳莫如深、不成告人――若非现在东窗事发,芳芳大抵永久都没有机遇逼真的感遭到……
而这一纽带――恰是芳芳……
芳芳悄悄咂舌。
多年来,袁家一向暗害着如何搀扶二皇子之恺,而后取太子而代之。但是,之恺年复一年的长大,垂垂也有本身的设法。从袁肃到袁光正再到袁从铭,袁家这三代人,多番找机遇对他明示表示,他却始终不太买账。
当真是世态炎凉,炎凉到连嫡亲尚不敷以轻信,常日的拳拳体贴、慈爱包涵……一旦剥开来,里头窝藏的……竟是这等不堪的操纵之心……
他话虽感慨,语气却还是波澜不惊的。芳芳听不太懂,只模糊感觉蹊跷,不知所措的望着袁肃。只见他眼中精光内蕴,似万千心机俱敛于怀,莫名的……便教芳芳心生惧意,惶惑的垂下了脑袋。
何人偏敢在袁光正的头上动土?
安伶急道:“我的观点在信函里已经说了。皇兄不肯直接插手此事,只一并推托给东宫。但厥后他还是松口,且有所表示,以是我想,应当是有希冀的。只是鉴于朝中情势庞大奥妙,我长居于府,难以考虑其中深浅。本日前来,实是想听公公的定见,至于终究如何做,还得请公公从速拿主张才是!”
“多年不见,可也长这么大了。想当年那一桩孽债,也是到了……该还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