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的点头，口中呢喃着说了声“好冷”，更加缩着身子，将脑袋挤在芳芳胸前，只感觉软软暖暖的，格外舒畅。芳芳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仍烧得滚烫，内心也放不下，便贴在他耳畔，轻言细语的安抚他。他迷含混糊的，合了眼又要睡去。芳芳便将他从臂弯悄悄挪出来，谨慎托着他的头，将他渐渐放回榻上……
安伶道：“这几日来，那吴侯家蜜斯一向在四周打转，无数次传话说要出去看你。我是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你说要如何办？”
之恺眸中渐生恼意，神采沉了又沉，仰了头闭目吐纳，胸膛一上一下的微微起伏。而中间芳芳亦是紧咬着嘴唇，低头不语，身子模糊的颤抖。
没过量久，安伶送了客返来，见芳芳又像平常一样守在之恺床头。而之恺总算是从被子里钻了个脑袋出来，仍然闭眼躺着，也不知是醒是睡，却伸了一只手出来与芳芳的左手十指相扣。
她俄然想起好久好久之前，他仿佛是和她提过一次，说他在家里的处境，跟本身一样难堪，算是同命相怜。彼时，她早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初听了这话，一时还嗤之以鼻，底子不信。
很久，他终究开口道：“我很小的时候，父皇就常常对我耳提面命，说甚么兄友弟恭一类的话。言下之意……便是太子年长，以是立他为储，这是个不能窜改的究竟……小时候我不懂，也不在乎，但是听很多了，反而是有些介怀了……”
之恺闭了眼道：“我说……赶。”
“姑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行，你有安排，我管不了，随你！不过我也提示你，如果你的安排是要明媒正娶，能够，我没有定见，只是，但愿你能过得了你父皇那一关……”
他还是昏昏沉沉的，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时而闭着眼歇一会儿，半晌又接着再说。他口齿有些含混，但是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理有据，层次清楚的。有点像酒后吐真言，貌似是在胡言乱语，可实在，倒是可贵真逼真切的……肺腑之言。
她心疼的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一时也不晓得要如何安抚他，“你别难过，权力那些东西……是最不要紧的了，有甚么好争的……我看你畴前，还不是一样快欢愉乐的活着，并且，还过得比太子更安闲、更自在些……”
“……我多少也能猜到，现在如许展露锋芒，会招来太子的顾忌，但我实在不肯让你感觉……我是一个整天不务正业的人……”
“并不美满是如许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大丈夫当纵横四海……实在，再浅显的男儿，都有过称心恩仇，一展抱负的志向；都爱挥斥八极，奔走疆场……不为功名，只为意气……可这些设法，我十足都不能有。我本觉得我留在京中是个威胁，现在才发明……我退而戍边，更是个威胁……的确，对太子而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大大的威胁……事到现在，我也不晓得，我将来该做甚么，或者……能够被答应……做甚么……”
安伶微微点头，扬声唤道：“之恺！”
她冲他挤出个浅笑，“说来，你内心如果有甚么不欢畅的，大可跟我说说，或许说出来就好受些也不必然。”
她抽手抽得猛，之恺也被惊醒了，半展开眼瞟了一下，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之恺懒懒道：“那是父皇的事，姑姑操心甚么。”
之恺苦笑了一声，悄悄的摇了点头，却不说话。
芳芳俯身将他抱在怀里，柔声道：“我晓得了，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另有很多。待你身子好了，再打起精力来一一对付便是。我一向就等在这里，那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