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有半晌的温馨,只闻声茶杯与杯盖相碰撞的清脆声。
思路返来,淡然道:“不知赵蜜斯生辰八字可否奉告?贫道乃修道之人,易经八卦还是晓得的,现在内里净是些江湖方士,其言不成信,万一赵蜜斯并没有所说的劫数,那不是白白担搁了。”
东晋服食流行,几近大家都欲成仙,凡是有钱人家,都有服食丹药的风俗,只是这灵药又岂是那么轻易炼成的,即便是炼出来了,没有修道之心,也一定可成仙。前任清辉道长幼时削发为道,用心修炼,有一颗明事心,看破尘凡百态,再加上其是处子之身,至阴纯洁,固然服食的丹药确有帮忙,但如果没有后果各种,也定然是不会飞升的。
常冰站在弄影身后,心道这个新来的如何一点礼数都不懂,进观第一件事应当给师父敬茶才对,再看师父,面色淡然,无喜无怒,师父的修持果然是好,这么有耐烦,若换了本身,恐怕早就怒发冲冠了。
弄影回房,扑灭残香,烟雾环绕着升起。
等那赵蜜斯折腾够了,安设完了,早已过了申时。
轿中人等着侍女扶她才肯出来,站在缭云观门口,丝帕掩面,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眼神慵懒轻视。要不是爹爹好说歹说,才不来这个甚么道观,五个月的时候,总能把炼丹的方剂弄到手了吧。
坐在床榻上,一只手谙练地找到了埋没在塌下的暗格。从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这瓷瓶做工极邃密,瓶口用了金丝嵌边,周身用绿松石镶出一棵不老松,瓶塞是用香檀做的,密封性极好。
她自幼体弱,九岁时被父母送到缭云观,拜于弄影道长门下,赐道号常冰,到现在也有十余年了。但是这十余年里,父母再没来看望过她,实在内心清楚,家里实在穷得短长,为了赡养弟弟,以是把本身送到了这里,常冰俄然有些光荣,起码,他们没有把她卖到对街的春月楼去。老是自我安抚,或许他们有苦处才没来看望她,三年前获得师父的恩准,出了缭云观,凭着小时候的影象找到了旧时的寓所,却早已人去楼空,听邻居说,那家人在五年前就搬走了,厥后便再没了消息。他们真的如许狠心,连走之前最后一面都不见。内心有些酸楚,定定神,不再理睬,但气味已然乱了,只好收功调息。
建康城里有座道观,名为缭云观。
弄影微微一笑,似是讽刺,又仿佛是故意成全。只如果体弱多病有劫数,似都喜好把人送进寺庙道观,妄图神佛菩萨保佑,只是他们没有搞明白,该来的躲不了。“赵夫人,这世上的事情都是已经定好的,天意不成违,若真的有劫数,便是躲到那里也躲不过的。”
照理说,寺庙观庵该是建在灵杰僻静,青云雾隐的处所,可恰好缭云观是建在了酒坊林立,歌寮娼院当中。从城内最高的堆栈向那边看去,缭云观好似白鹤立鸡群,遗世而独立普通,非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如何看都是与那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但看得久了,偏生感觉缭云观建在那边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整座道观高低充满着让人看不见,却能感遭到的灵气,紧紧包裹着它,阻绝了滚滚尘凡里的统统。
弄影眼中了然,闪过一丝顾恤,不再诘问,只是说:“即已调息安妥,便归去安息吧。”袖袍微拂,回身拜别。
“道长肯留下小女了?”赵夫人一时候有些不敢信赖,方才听她的意义明显是不筹算让本身女儿入观的。转念一想,弄影道长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肯与赵家有过节。想到此,便也宽了心,“我代老爷女儿多谢道长了。”赵夫人走的时候满脸掩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