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低头沉默,抿了抿双唇,柔声道:“但是水心……也别无去处了。”
“……”
白羽一听,心中更加高兴,不由咧嘴笑着,挠了挠脑袋。
“他们是想让我死!”
“水心,你记恨我吗?”
“水心,我要去见王后,”花宁说道,“我必须见她一面!”
“花宁姐姐,水心不会走的。”那女子道,“前尘旧事……水心不肯再提,但是水心不会忘了,当初是花宁姐姐收留我俩的,若非花宁姐姐,我和mm怕是也早就没命了……”
听到这一声沉吟,面前的男人步子怔住,面上先是呆了一刻,而后俄然灿然笑道:“盈姐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原觉得,你这一病就病了三个月,又是好几年不见,你该不熟谙我了呢。”
孟冬将尽,空中刮来丝丝北风,吹得青石板上的残花枯梗不竭翻滚、飘散。
蓝衣女子站到她的身后,轻启双唇,欲言又止。
花宁坐着未动,眸中的猩红垂垂隐退下去,重回一派冰冷僻淡,渐渐抬起目光,睨上了水心的脸庞,凝睇很久。
“你小声点儿!把稳让……”
“行了行了,有人来了,快走吧。”
这三个月中,白羽时不时来到丞相府,水心也早已认得。他便是文瑶王后的儿子――乔疆王子白羽。鄱安之争时,他也曾请缨参军,于离山与武贲军相对而战过。其间水心也看出,这个丰神俊朗的小王子,仿佛对花宁也别有一番情意。
“其他姐妹们……都走了?”白衣女子动了动嘴唇,有气有力。
“谁说外人不得入内了!”
“但是……但是王后并不想见你啊。她和丞相大人早已说好了,把四蜜斯留在后院,除衣食起居外,不得外出,也不得让外人入内……”
“你看,她又坐在那处呢……”
“那又如何?归正她也没了武功,现在大夫人二夫人皆在,丞相又听这二位夫人的,我们何必怕她呢。”
“……四蜜斯?啧啧啧,谁不知她的娘亲当初就是个卑贱的丫头呢,也不知那里使得狐媚子招数,勾引的丞相……”
花宁扯了扯嘴角,似是苦笑了一下,眸光淡淡落在桌上,“我如何不认得呢……当初我逃到夜芜郊野时,不是你派人出来策应的我吗?”
乔疆,丞相府。
“嗯,走了。”
“想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是不是?”
说罢,他雀跃走了过来,袍子一掀,在中间凳上坐了下来。
水心不再说话,园中一派沉寂。
“……恨,也不恨。”
她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泪光明灭,死死凝睇着火线的木槿花瓣,终究将眼中的泪收了返来,眸光变得猩红凛冽。
花宁微微皱眉,呢喃一声:“白羽?”
二楼的连廊上,两个丫头躲在圆柱前面细碎地说话,不过很快,在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从长廊走来后,她们忙拿起手中的东西,回身走开了。
“……”
“你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吧?”
“水心……”
水心干咽了一下,柳眉微锁,满含担忧地望着她,默不出声。
秋风微起,地上的残叶呼啦着向远处飘走,两个女子的衣衫随风摆动,身上添了些凉意。
“怪……”
“这……”
连廊的绝顶,呈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也是一身素净衣裙,只不过比拟起底下的白衣素裙来,显得更加粗糙一些。既不像下人丫环穿的,也不像府中蜜斯穿的,可非论如何,再粗制滥造的衣裳穿到她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