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对母后之心,竟如此坚毅不渝。
“大王说得在理,但是,说不准人家蜜斯压根没活力。大王想想,彼时秋蜜斯即将入宫,若还与外人通信,难道坏了端方?”
话毕,唐谷溪紧闭双眼,微微抬头,止住了要流出的泪水。
“大王可知,”很久,唐谷溪扭过甚来,深深谛视着大王,“谷溪的本名,叫甚么?”
“老奴在。”
大王的眸色微微变深,盯着她那蕉萃不堪却又笃定万分的脸颊,脖子用力抬了起来,向前伸着,凝神聚焦。仿佛模糊感遭到,会有不一样的事产生。
她抚心自问,却得不到答复。
“女人。”万明安见状,提示了她一下。
“那是……”她指着画卷的左下角,仿佛有几行看不清的小字,皱起了眉头。
万公公走近一步,将画卷移至唐谷溪天涯跟前。
唐谷溪面庞板滞,身子一点点变得生硬。
万明安与唐谷溪相视一眼,二人都未说甚么,他退至墙角,于方才放画的处所,重新拿出了卷轴,回到榻边。
“是啊,是王摩诘的《红豆》一诗。”万公公笑着说道,“当初秋慈蜜斯分开府中时,大王题了此首诗,作送别之物给她。只可惜,当初秋慈蜜斯年纪悄悄,从诗上窥见大王情意时,一时慌了手脚,一言不发丢下诗便上了马车,仓促拜别了。现在想来,倒是有几分兴趣啊,就连大王对老奴讲起此事时,亦还笑意融融……”
……
“但是,北国大……我父王,又怎会让他把此画带出来?”唐谷溪迷惑不解。
“女人是说……北国公主的名字?”万公公眸光一转,俄然脑中灵光闪现,抬高声音问道。
面前被一片流光溢彩遮罩,顷刻间刺目万分,灼灼生辉。画上女子语笑嫣然,粉面含春,素净的狐裘大氅包裹着窈窕身形,头上金簪玉钗,水晶步摇,琳琅满目。画卷四周边角,则是争奇斗艳的各种花草,粉缀其间,上面彩蝶纷飞,香气跃纸而出,扑鼻而来。可花虽富强,却彩墨疏淡,远不及中间人物的浓墨重彩,比拟之下,整幅画面浓淡有致,主次清楚,涓滴不压前面女子的风华。
万公公呆了一刻,手一松,画卷滑落到地上。
“把它翻开。”
大王的双目用力张着,脸颊通红,姿式保持稳定,呆呆望着唐谷溪,眼眶中再次蓄满了泪水,身子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嗯。”
闻言,大王将画上的目光缓缓收回,投至她脸上,满脸迷惑,不知她为何意。
“……就叫她,相思吧。”
“此事,你倒记得清楚。”大王淡淡笑着,责怪地瞪了公公一眼,“秋慈是贵爵之家的蜜斯,纵是萧洒烂漫,也终归是个闺阁女儿,知书达礼,崇高本分。想来,朕当时,是冒昧了……定吓着了她,不然,她也就不会在入宫之前的那几个月,面对朕寄去的手札纸笺,一次不回了。”
“……是,王后娘娘。”
“你……去把它拿来。”
见唐谷溪仍有不解,万公公接过话头,“彼时,已距秋慈王后返国,足有四五年了。大王仍昔日思夜想,难以健忘,遂命令,于天下当中,寻觅怪杰画匠,派他前去北国,以在秋慈王后生日当天,入宫为她画像。”
“红豆生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唐谷溪柳眉微蹙,目光固结,喃喃念叨。
“谷溪出世后,母后为我取的名字,北国公主的名字……”她语气轻柔,眼里又泛出泪来,“是……相思,‘此物最相思中’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