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从苏宸南征北战，保护他多年，他在宫中宫外，唯有你一个亲信。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会见怪于你呢？”唐谷溪双手从他臂上收回，微吸一口气，“疆场之上，本就情势危急，目炫狼籍，何况环境庞大，多有不得已之处。你未能替他受过，未能救他返来，心中不比我好受半分。你们主仆一场，友情之深，又怎会浅我半点？他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般自暴自弃，岂不仇恨痛心？”
“哼，她自有她的事理！”司马将军怒声沉喝，一掌拍在了扶手上。
“小的，见过女人。”他又缓缓转过身来，面朝唐谷溪，微微躬身。
“你、你这是……”
唐谷溪见他微怒，心下更添了迷惑，遂恭敬道：“我开初并不晓得，林落返来后也并未奉告我真相，直到我去宛都街头探听，才――”
门别传来一阵脚步声，唐谷溪略微回了回神，扭过甚去。更加用力攥紧了五指，手心虚汗不竭冒出。
此人面黄肌瘦，描述悲戚，头发半束半散，身上衣衫混乱，脚下一深一浅……
说毕，衣袖拭泪，泣不成声。
四下里，只要轻微的哽咽声与感喟声，响动在这屋内，氛围沉重又沉寂。
那人低低垂着头，由一个小厮搀扶着，呈现在门口后，先不出去，目光朝室内环顾一遭，掠过唐谷溪时，面色微变，愁眉舒展。停顿了一刻，方踏进门来。
“这么说，陆卫和我一样，也一向住在府上？”唐谷溪悄悄瞥了他一眼。
能令司马将军如此活力的，能有何事？
唐谷溪低头深思，心想，陆卫既不回宫，又整日低沉，可见军败一事对他打击之重，而这打击，又一半源于未能护主。苏宸于他，是主子，更是指引，是任务，哪有主子伤亡部属却仍好好的？
“女人能如许想，也就是了。”琉璃轻声说道，看着陆卫，“他自从跟将军返来后，便一向住在将军府，往上呈报时，也依了他的意，未报出他的名字。他就只当他死了，日日委靡，不思茶饭，不言不语，先前将军还去安慰他，厥后便不劝了。”
唐谷溪身子颤抖，紧紧抓着椅子扶手，胸脯一起一伏，目光仿佛要把他穿透，“你、你还活着，陆卫，你还活着……”
唐谷溪不知何意，只愣愣看着司马将军，不知他要带过来的人是谁，心神愈发严峻起来。
司马将军本已平复的表情，现在见陆卫出去，又听此番激言，不由得心潮彭湃。方才的满腔肝火，也垂垂转为哀思悲凄了。沉下头去，尽管哀叹，未曾发话。
一语未毕，陆卫俄然跪在了地上，垂首埋颈，潸然泪下，“是陆卫无能！女人，陆卫未能庇护得了殿下，亲目睹殿下中箭倒下……却连救都救不返来！陆卫无能，女人，你双目方好，如若悲伤活力，尽管发在陆卫身上好了，千万别再痛心抽泣！归正我现在一身残疾，心灰意冷，无脸苟活于世，如若能让女人发生机、内心好受些，也不枉我跟将军返来这一遭了！”
“女人还记得小的，是小的的福分了。”
“是啊，只是先前女人看不见，并未出院去，是以不知情。”
若不想体例，消弭贰心中懊悔与惭愧，只怕而后，此人算是废了。
唐谷溪猛地昂首，撞见司马将军乌青的脸面，心中怦怦直跳，自方才提起“战死”一事，他便面熟怒意，言语锋利，现在闻见林落一事，更是怒不成遏，神情陡变。各种迹象皆申明，林落定是在疆场做了不妙之事……
唐谷溪扭着头，目光死死凝于他的脸上，只感觉这张脸非常熟谙，却不管如何也想不起在那边见过。她的心高高悬起，身子不由自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