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只是浅笑地垂下了头，并未说话。
“蜜斯，您真的不能出来！”
暗淡的书房内，已经早早点起了灯。唐员外不知是醒是眠，只是紧闭着双眼平直躺着，气味安稳悠长，唐夫人走出去后，在门前远远忘了他一眼，深思半晌，便走了出去，坐在了病榻中间。
“夫人不要担忧。”唐员外闭上眼挥挥手，又睁眼笑道，“我与他在席上旁观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我说，如果本日未招得半子，那么五日以内，若没有人来家中提亲，我便废了她的武功，完整换了她的性子……”
“溪儿来过了，只是当时您正在甜睡，我等了一个时候……见您还未醒，就走了……”
“那是天然！你莫要忘了，公孙侯爷但是当朝最为得盛的官侯，恩宠天下，府兵与主子都只在宫中之下，举国权贵无人能比啊！当然，我与你乃溪儿生身父母，要去见她天然轻易很多……”
“好了，你们让开吧，让蜜斯出去。”唐夫人温润清脆的话语在身后响起。两个丫环转过身去，见唐夫人已站在了身后，便都点了点头，退到了两端。
唐谷溪眉头微皱，深思半晌，咬咬牙道：“父亲，您平时走南闯北，不是净做一些丝绸瓷器的买卖吗？可除此以外……您另有没有做其他买卖？如果……如果真和朝廷扯上了干系，还望您能……”
唐员外听闻此言，两眼还是直愣愣地盯着他，却发不出一句声音来，对峙半晌，他的后背垂垂软了下去，最后重新靠在了身后的玉枕上，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这事与他们无关！”
唐夫人悄悄瞟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来，一边低垂着眼眸去喂唐员外喝水，一边成心偶然问道：“你刚才说，你父亲的买卖如何了？说到底，你一个女儿家，实在不该管这些事的……”
唐夫人怔在那边，一时愣住了，沉默很久才明白过来，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内心全然安宁下来，接着，便垂下眼去不再说话了。
“你知不晓得，你现在在说些甚么？”那衰老的声音像是从唐员外胸膛深处挤压而来的。
“那你是为为父的病而来，还是为现在所问之事而来呢？”唐员外冷冷道。
“真这么想。”唐夫人安静地答道，声音平淡如水，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眉眼之间也和婉起来，“老爷考虑甚为全面恰当，试想那侯府的公子，必然气度不凡，教养绝佳。我虽未见过那容公子的面，却也听下人和老爷说了几分，不管谁的口中，都是那容公子的赞美之词，还未听得一人说他的不是。”
“瞧你，说的这是甚么话……”唐夫人嘴里指责道，手里却去取桌上的一盏茶，唐谷溪见状，赶快伸手给母亲端了去。
唐员外目光由火变冷，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本日我昏睡一天，你作为后代，可否来看过为父一眼？”
林落林寻分开唐府以后，唐夫人坐在房中很久，也忘了用饭，直到那日影飞去，气候微微转了凉，才从沉重的思路中回过神来。她清算好衣裳，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便起家向老爷的书房走去了。
“溪儿……溪儿只晓得您要往北境之地运送关于参军的货色，别的……一无所知！”
“嗯。”
“溪儿没有！”唐谷溪一时忍不住，不由大喊道，“母亲，您也晓得父亲所做之事，是吗？您应当拦着他呀，违背道义的事，是千万不成做的！”
“哼，罢了，我若与你计算，倒真的要叫你母亲讽刺了。”唐员外摆摆手，垂下头来咳嗽了两声。唐夫人赶快抓起手帕抚上唐员外的后背，悄悄地拍打，责怪道：“她不过是不善表达情意罢了，你又何必焦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