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这些家里下人都能做,你何必还要亲身脱手?”唐谷溪微微惊奇。
倘若再这么低沉下去,郑公子返来,她这个受了拜托的大丫头,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她也晓得不好,可她的直觉,一贯那么精确。
她说这话时,眼角微微潮湿,眸子里仿佛泛着水光,在雨雾中更显迷离。声音竟带着一丝哭腔,可玉蝉晓得,那并不是哭腔,而是由心底收回的惊骇与不安。
那小公子生在七夕,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可襁褓中的他尚不知,此时现在,他的父亲母亲已经分开两地、好久未见了。
那人的忌辰,再过几天赋到,但是本日,他便来了。
他的背影有几分萧索,手里握着一把剑。
“我奉侍蜜斯这么久,天然晓得你的口味,做法也自成一派,恐怕蜜斯吃不惯别人做的嘛。”玉蝉笑道,眼底又泛出一层忧愁,“并且,你这几日,是真的肥胖了。”
七月七日,宛都城西一家宅院内传出了清脆宏亮的婴儿哭声,一家子长幼忙了大半日,终究迎来了小公子的出世,不由皆松一口气。
那边是家?
唐夫人每日念佛,虽说也来看望唐谷溪,可毕竟年老病多,自盛歌过来,很多事便已不足力而心不敷了。
玉蝉为人妇已半年,当初对峙必然要奉侍唐谷溪出产完才嫁人,可唐谷溪不想迟误了她,以是半年前挑个好日子,为她和陆卫办了婚事。
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也不知。
说完,玉蝉端起茶饮了一口。
玉蝉也不客气,在她劈面坐了下来,目光掠过唐谷溪身后的冬苓,怔了一下。许是内心仍不放心,见她现在贴身婢女是冬苓后,便也放心了很多。
“蜜斯。”玉蝉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别多想,杞人忧天,并且对胎儿不好的。”
仿佛统统都分歧了。
……
他要迈的步子蓦地止住,身子略微生硬。
她放到桌上,表示冬苓也过来吃。
“冬苓,你要好好照顾蜜斯,今后不会亏损的,记着了吗?”
念及此,仿佛真的瞥见了她的笑容似的,年青人也勾起了嘴角。
她笑了笑,视野重回玉蝉脸上,“我晓得了,未几想。”
水到渠成?
……
但是明显,一家人的重点并不在此,而是忙着照顾方才出产完气虚力竭的蜜斯,并且为小公子取个好名字。
一年前的那场海难,船上的人十之八九都丧生了,会凫水的没几个,可姐姐和齐煜都会啊。但是,当他在一个陌生的渔村醒来时,只看到了四周齐刷刷的陌生村民的面孔,熟谙的人却都不见了。
“玉蝉姐姐,我记着了。”冬苓甜甜笑道。
唐谷溪把糕点放下,又看向了院子里。
永昌四年,西州国政通人和,乱世腐败。
玉蝉见她笑,放下伞来问:“你在笑甚么?”
她望着精美的点心,伸手拿起一块芙蓉糕,移至嘴边,却停了很久,始终没有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