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靠猜,我怕是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柳月萤勉强笑了笑,面色惨白,望着他点了点头。
柳月萤抽搐着,身材颤栗不已。她在榻上躺了半晌,也如死尸普通一动未动,任由唐谷溪给她擦拭着血迹。半晌以后,她仿佛回过了神,悄悄推开了唐谷溪,身子缓缓坐了起来,脸上血泪相染。
那血已经渗入入她的衣衫裙裾,将她的衣裳全然变成了绛色,而乌黑的脖颈也被染得殷红一片,极其夺目。
柳月萤还是一言不发。
柳月萤不再颤栗,但还是抱着双膝,头放于膝上,目光茫然地盯着榻上,一言不发。
耿三拳肆意大笑,早已防备全无,现在美人在前,便如同饿狼猛虎般扑向了榻上的娇躯。柳月萤闭紧了双眼,头向一侧撇去,手臂已伸进了枕头之下。
“月萤姐姐,他死不足辜。”唐谷溪坐于榻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想想,他害死了你的夫君,害死了你的孩子,此等败类,早就该死了。这并非你的错。”
林寻抛弃手中的剑,上前与唐谷溪合力,一同将死去的耿三拳拉了下来。耿三拳浑身绵软,随即瘫倒在地上。
她的语气极其安静,像是在论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平平无奇。但是恰是这不紧不慢腔调,却一语道破柳月萤心中所想。
身上似吹过一袭冷风,令柳月萤心中寒意倍生。但与此同时,也令她更加安静,眉宇间又是一派与世无争。手边的袖子也恰如其分地遮住了面上的瑕疵。
耿三拳哈哈大笑,走近她的身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刚好粉饰住了她脸上的疤痕,“这就对了呀,你早该想通了!如此看来,我昨日被那二人打一顿,也算值得。”
林落悄悄点头,“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算不上他的义气兄弟。一见他的尸首,只怕落荒而逃还来不及,怎会还要跳入火坑呢?我们也无需对于他们,杀一儆百,早就充足了。”
“但是,他的人如果看到了他的尸首,岂不是会冲出去大闹?”唐谷溪有所疑虑。
“林女人,你是个聪明人。”柳月萤语气平静了很多,目光抬起来望向她,“但是,这些……你又是如何猜出来的?”
门开人现,墨阳剑与莫邪剑几近同时亮了出来。但是,又同时停在了半空中。
“先抬至门口算了。”林落道,“放到大门以外,他的那些弟兄们返来后,天然会为他收尸。”
林落扭过甚来,直视着她,“既然如此,为何又临时变了主张?”
柳月萤还是喃喃着,神态恍忽,眼神浮泛,不去理睬她。
过了半晌,她向前走了两步,悄悄坐在了榻上,扭头看了一眼柳月萤,随即又收回目光,声音平淡:“你为何要本身来呢?”
跟着她的目光缓缓下落,她看到了躺在地上脸孔狰狞的死尸,先是一怔,接着面色惨白,双眸圆睁,极其惊骇地向背后退去,口中哭泣着,双唇因为颤栗而始终合不上。
柳月萤闭上双目,长睫如羽,齐刷刷映在她洁白如雪的脸颊上。今后处看来,没了疤痕,这该是多精美美艳的一张脸啊。柳月萤干咽了一下,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
林落则留在屋内,立于床榻之旁,看着榻上瑟缩为一团的柳月萤,沉默不言。
柳月萤被身上重重的尸首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那重量带来的堵塞令她麻痹,她颤抖着,瑟缩着,惊骇不已,口中收回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林落虽未和林寻目光打仗,但眼角余光已然与他会心。她顿了顿,走上前来,一手悄悄放在了唐谷溪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