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兴亡自偶然,吴人何必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一个秀才低低吟道。不过这里站的绝大多数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并不能听懂秀才话里的含义。
子城内还算承平,一大早栖凤宫一排机警清秀的宫娥顺次端着木盆、琉璃盏儿、粉彩瓷、钩花手巾鱼贯而入。郑玥用一支精美的竹毛刷蘸着粗盐细细洁净了牙齿,接过琉璃盏儿,就着庐山云雾漱了三遍口。吐出来淡绿色的汤茶中的混着一丝丝血痕,只听菱歌“哎呦”一声道:“娘娘这牙龈又出血了,可别再用这竹刷子洗牙了。”
郑玥擦了脸,从绢花盘中挑了朵金丝并蒂海棠花往头上比划了几下。素音柔声道:“这朵好,外务府昨儿刚送过来的,华贵风雅,又衬娘娘肤色。”郑玥长相不出挑,唯独气色比普通人好,肌肤通透有光芒,听到素音如许夸奖,对劲地点点头。
穿蓝袍的小贩摇点头:“七王跟着雄师队一走,皇家禁军就抄了七王府,据我所知,如果逮到了七王两个妃子,那但是格杀勿论。我们皇上都如许对待手足了,七王能不反吗?这不是逼着他反吗?”
从八月起烽火满盈,先是子城皇家禁军冲进七王府缉拿七王妃与侧妃起,子城的百姓就嗅到了不一样的烽火味,随后禁军便封闭了东西南北方向的四个城门,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这些定居京都的百姓,战战兢兢活在这临时的安静之下。而出入子城的人也必须获得官家发下来的过城答应书,凡是从驿站、茶行、马房、药材铺收回去的任何东西都要颠末官家的查抄。
与他一起做买卖的另一个小贩愁眉苦脸悄声道:“听何府的老仆人说了,七王本来和何贵妃情投意合,硬是被皇上棒打鸳鸯,将何贵妃招进宫里去了。这皇位的争夺战,自古以来就没消停过。当天子多欢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不想当?”
京都。新户驿站。
但这一实在在与百姓并无多大关联,除了出入不便利以外,这些动乱反而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烽火硝烟满盈不到都城,他们便还能够活在醉生梦死当中。有的人说皇上早就对七王不满,想趁乱杀了手足,也有人说宋山潜本就是吴淑妃之子,先皇本就筹算将皇位传给他,没想到被周皇后发明了企图,杀了先皇后再敏捷帮手本身的儿子登上皇位。
“来报的人是我自家兄弟,莫非他还能骗他哥哥不成?”新户驿站的站长吹胡子瞪眼。
终究是驿站站长结束了话题:“范蠡和西施用得着你们操心?你那表嫂家的老婆婆都几十岁人了,还能记得起吴淑妃的模样?吹甚么牛皮,一点也不害臊。我们啊,还是好自为之吧,谁晓得哪一天烽火就烧到子城来了,散了吧散了吧。”
素音应了一声出去了。菱歌才问道:“徐香兰久久没与我们联络,怕是出了不测了。”
最新的动静重新户驿站中传来,宋山煜与宋山潜的人在凉州汶江齐林坡一带展开了一场苦战。宋山煜带着两万兵士从齐林坡小道东逃,死伤保守估计两万人。动静一传出,听到动静的人都堆积在新户驿站的门口,纷繁质疑事情的实在性。
“嘘!嘘!不要命了你!说甚么呢!”中间的孀妇忙用手上的鞋底打他的脸。
“这些天买卖是越来越不好做了,都城完整被封住了,连郊野卖菜的乡民也进不来,传闻凌湖边的七王的竹园也被砸得稀巴烂,章妤帝姬也不晓得逃到那里去了。啧啧,那‘遗诏’你们都瞧见没,我不识字,但也大抵晓得内容了……也不晓得是真是假……瞧瞧,瞧瞧,我说甚么来着,七王估计就是吴淑妃的儿子……吴淑妃未出嫁前我表嫂家的老婆婆还见过呢,常常到她家里去讨花腔,传闻长得和七王是一模一样!”小贩抬高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