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持续往下看:“魏大人现在身在中京琐事缠身,一月以后,会亲来忘川谷交代,若当时你放走了燕戈行,弱柳先生恐怕小命难保!”
望着琉璃瓶中那一绺微微披发着荧光的蓝发,苏婳暗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翻开了手札。
清汤寡水的鱼汤端到常牧风面前时,劈面的燕戈行正在大快朵颐鲜嫩的鲫鱼肉,他一边吃着,一边对段非烟大呼:“唔,好吃,好吃,明天多钓几条,也让师兄尝尝鱼肉的滋味。”
“段女人仿佛对燕少侠情有独钟哦。”
“你!”
提到吃,燕戈行向来当仁不让,鱼肉本来就少,天然舍不得从碗里分一些出来。
云雾当中,手持箫剑的常牧风时而飞上崖头,时而冲向谷底,手中箫剑虎虎生风,每一击仿佛都带着怨气。斜倚在雕栏上的苏婳面带浅笑,有那么一刻,竟看得痴了。她想,如果忘川谷里只要她和常牧风两人就好了,当时,他们要在谷内辟出两块地来,一亩种黍,一亩莳花。世人眼中,他们二人定是神仙普通的存在。遗憾的是,常牧风却只顾跟师弟争风妒忌。
苏婳嘴角的含笑仿佛秋风拂过江面,她接过段非烟手中的鱼竿和蓑衣,用心打趣道:“莫非鱼汤只给燕少侠,没有常少侠的份?”
苏婳向前一步,靠在悬檐边的立柱上,用心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持续道:“听段女人说燕少侠在比武招亲大会上以一当十,威风八面。美人自古爱豪杰,现在看来,倒也难怪……”
她那里会晓得,聪明绝顶的魏九渊早在薛朝汇报当日景象时,就推断出苏婳能够对常牧风动了情。现现在,单单把常牧风择出来不提,就是怕是以把她完整激愤。归正,他所要的是青阳剑法和暹罗佛拳,阿谁叫常牧风的当下倒是可有可无。
面前好不轻易凿开的冰洞里,咕噜咕噜冒起一串水泡,鱼漂抖了几下,她赶紧收竿,鱼钩之上却还是空无一物。
苏婳收了手札,将琉璃瓶揣进怀里,心中策画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的豪情是极好的,若把燕戈行留下,常牧风绝然不会分开。若他不走,魏九渊又怎会放他一条活路,留下一个仇家。”
但是,用甚么体例才好呢?
“苏女人,苏女人,你如何在这啊?看我钓到了大鱼!”
十三楼的人毕竟还是找到忘川谷里来了,很较着,传话之人不敢进谷,更不敢靠近苏婳,因而才想到了这类体例。
常牧风冷哼一声,想起栖霞峰中的那二十场比试来,心想,现在我也练了怪僧的内功,就算师弟多学了暹罗拳,也一定就能厥后者居上。可,那毕竟是他师弟,当初也的确是本身不肯下台比武,才落得现在局面。
念及此,苏婳不由苦笑,本身与那常牧风又何尝不是一种人呢。
“他不是有鱼汤喝嘛。”
段非烟口中叫骂着,勾上鱼饵,再次把鱼钩伸进冒着白雾的冰洞里,双手凑在嘴边哈着气。
苏婳并不晓得魏九渊现在正忙着筹办几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她却晓得,魏九渊是想借她之手将燕戈行二人困在忘川谷中,她还晓得把燕戈行置于水深炽热当中的,恰是他所使的那些古怪招式。本身本想救二人一命,现在却当真是弄巧成拙了。
常牧风看在眼里,把汤碗悄悄推到了一旁,竟然一滴未沾。一旁的苏婳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挂着苦笑,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握得很紧,叹了口气,拿起了盘子里又黑又硬的细粮窝头。他咬了一口,干脆把难以下咽的窝头重新丢回盘子里,站起家,向着吊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