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牧风笑着走上前去,跟柜台内打着算盘的店东搭讪。那店东只顾演算,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左边窗子外的一座木桥,冷眼冰脸道:“这里叫枫火堆栈,那桥叫枫火桥,过了这桥再行十五里,便是你要找的枫火镇了。”
常牧风淡然一笑,清算了一桌狼籍,起家去关窗时发明玉轮已经升起来。
“牢记,我们明天只去收尸,莫要节外生枝。”
“楼主,这枫火堆栈可还留得?”
好不轻易逃出了火光冲天的堆栈,气喘吁吁的二人约莫着不会有人追过来了,才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的火光发楞。
两小我格开不时落下的飞箭,牵着毛驴从前面的小门逃命时,瞥见明天为他们备酒的小厮,正骑了一匹快马,从内院冲出来。瞥见有人,也不闪避,径直把二人撞开,冲出小门,隐进了劈面黑黢黢的夜色中。
既然师父交代过,出门在外莫肇事端,尽管好生睡上一觉,明日天亮起家赶路便是。刚下山来的他们哪知,三天前的深夜,一行锦衣官差以“沈党附逆”的罪名屠了四周柳员外一家满门。高低长幼二十三口,人头挂满了门口的大柳树。这等多事之秋,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徒生是非。挂在柳树上的人头是等人来收的,整整三日,却无任何动静。
“该不会是下凡来了俩傻子吧。”
只听得枫树之上的肉串高喝一声:“老狗,现在我是该叫你状元郎呢,还是该叫你没把的阉贼?”
“请门主示下,弟兄们就算是拼上这几十口性命,也要为柳员外一家收尸。那十三楼行事过分暴虐,两岁的娃娃都不放过。”
“射!”
从床上跳将起来的燕戈行瞥见师兄正站在窗口,透过捅破的窗纸向着楼下张望。
那门主图一时口舌之快,却给朱阳城内的司徒一族带来了没顶之灾。
常牧风走到桌前,按下了师弟手中的酒坛,将牛肉推向前来。
二人下山时,服从师命双双换下道袍,换上了便装,出得庙门往南,一起上固然山净水秀,却比栖霞峰内的景色减色很多,倒也没甚么希奇。有了毛驴搬运那粗笨非常的劳什子,脚程天然比先前快了很多,当日傍晚,二人便行到了朱阳城外一处堆栈。
听了门主的训示,几十名黑衣人齐刷刷拳抵左胸,众口答道。
“哈哈,阉贼必是对男人们作孽那话儿深恶痛绝,才亲割了本身家老二吧?”
“二位小爷,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入夜后凉寒,要不要先打两角酒来暖暖身子?”
只听劈面一声高喊,火箭攒射而出,飞火流星般向着马队扑来,话音未落,已有七八名黑衣人回声落地。
在洗枫河边一块石头上坐下后,心不足悸的燕戈行看着上游飘下来的几具浮尸,忍不住问师兄常牧风:“那十三楼的人是好人吧?”
当下,劈面火光当中又是一声宏亮高喊。
常牧风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拉了师弟,背起行囊冲下楼去,此时,十三楼的人已在不远处结起箭阵,一个个杀人场面见多了,面无神采的弓箭手正将手中燃着的火箭对准枫火楼。
常牧风微微一笑,这一点他又何尝没有发明,单是楼下那两位浑身横肉的住客便有千百个疑点。幸亏,入店时本身摸索过了,店家并不贪财,想必这枫火堆栈也不会是家谋财害命的黑店。
这一招看的楼上的燕戈行和师兄都是一愣,常牧风感慨对方内力不凡的同时,燕戈行却在想着:“这阉贼若跟师父对决一场,也不知哪个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