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戈行猛地站起了身来,将古琴放在石桌上后,盯紧了小沙弥问道:“你说甚么,我师兄成了楼主了?”
三日前,十三楼破军、避风、凌绝三楼并发,趁夜色掘开了齐云山顶天目湖的湖堤,大水滚滚而下,冲毁了山半腰的齐云山庄,齐云山庄包含庄主在内两百余口丧命大水之下。挣扎着从泥水里爬出来,跑到少林寺中找“盟主”告状的,只还剩下这戋戋十几口。
慕容端沉吟着,心中仿佛藏匿着庞大的痛苦。想起当年本身将亲生儿子送进皇宫替代真太子的事情来,不由感慨连连。这些年,他与慕容拓的十三楼势如水火,还悄悄帮助红莲教,实在启事很简朴――大燕建国几百年来,四位亲王接踵死在胡族手中,他对外族恨之入骨。当初,舍了亲生骨肉去偷天换日,也是不但愿半燕半胡的真太子得了天下。却没曾想,现在的亲子慕容拓倒跟北凉“娘舅”走得那么近。但如果有人要杀慕容拓,他这个亲爹却也是千万容不得的。
这一天,人满为患的少林寺外,又有一队前来投奔,要“盟主”做主的人。
听到小沙弥的话,燕戈行眉头一皱,连连朝其摆手道:“不都奉告过你了吗,我只是个徒有浮名的武林盟主,那些人明摆着是来投奔少林的,让他们去找一尘方丈,快去!”
“燕盟主……哦不不……燕少侠,又有人来找你告状了。”
……
他想起了本身和师兄在栖霞峰中学武时的景象,他们少年时的胡想便是仗剑天涯,当一对路见不平拔刀互助的侠客。
“是是,如许便好,有少林互助,江湖当中哪个门派胆敢不听号令?今后,我们便把各门各派集结起来,倒要看看能不能与他十三楼斗上一斗!”
说话间,他谄笑着看向身边的诸位:“大师不说我也清楚,你们拖家带口上得嵩山,那里是来找我,而是深知少林一派源远流长,自不会置各派存亡于不顾,是来求少林扛起这杆大旗的,诸位说是与不是?”
“那另有假?三天前,就是他带人水淹齐云山庄,老的小的死了一地!”
一尘想要抽身,夺了几次袖子,恰好被燕戈行死死抓住,只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辩驳。
慕容端这才长叹一口气,捋了捋胡子,重新坐回了四爪龙椅当中。
他捂着脑袋坐在门槛上,看着跪倒在身前那一张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脸,难堪地笑了一下,目光再次缓缓游移到至尊令上的那八个字上――功盖武林,侠胆千秋。
“前几日朱阳守将来报,百越人似有异动,现在大燕内部万不成再出甚么乱子了。慕容拓固然恶劣,又推行与北凉交好之策,与我政见相左,但终归是皇族血脉,待我那三哥薨毙今后传位于他,孤这几十年也算没与他白斗!”
“那也好,那也好。”
“拜见盟主!”
老者不再说话,起家退到了大殿一侧,此时却又听远处的滇王叹道:“听闻红莲教残部已被沈雪吟重新调集起来,在朱阳城内到处煽动灾黎,企图强大权势。红莲教不能灭,但也决不答应其过分强大。”
说到此,他核阅一周,目光终究落回到了燕戈行身上:“依老衲看,倒不如还是燕施主当这盟主,今后如有效得着少林的处所,老衲自当尽力互助。”
说话间,起家便要向后院走。
黑影进门时,高冠锦袍的滇王慕容端早已坐不住,从大殿那头站起家来,朝这边大喊。
世人你一言我一语,早已把一尘架到高处,一尘怀里抱着至尊令,故意将那块破铁撇远了开去,却又怕众门派骂少林见死不救,只一脸苦闷地站在那边,好久,才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十三楼倒行逆施,伤害武林,少林寺向来被大伙儿倚重,现在却也无有置身事外的事理。只不过,少林寺有少林寺的端方,是万不能当这个武林盟主的。花不枯当年也是被少林除名后,才夺了这至尊令。现在,既然他把位置传给了燕小施主,也当自有他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