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北凉军对峙了整整一个半月却不见救兵到来的秦刚喜上眉梢,早已健忘了将领该有的威仪,在号令部下将人头呈上后,竟然像个孩子般心急地迎了下来。
“是,圣使!”
“主将已失,军心不在,撤!”
“嗨,大燕没有女人了吗,竟然让这么个还未断奶的小娘子前来犒军?”
“蒙达已死,哪个敢来!”
二十万北凉军,寂静地谛视着火线的断崖,身经百战的他们晓得,绕过那道断崖,是一片开阔空位。开阔地的正劈面,便是大燕北境重地玄阳城了。
他的话极大地鼓励了将士们的斗志,一时候杀声震天,只令头顶那刮了千百年都未曾停歇的朔风都黯然失容。
此时,从城楼上奔下的玄阳守秦刚,早已连滚带爬地抱起了地上的那颗人头,踹了偏将一脚痛骂道:“天上掉下这么大块狗头金,你竟兀自丢了?”
成年女子的声音从一名七八岁女童的口中收回,若不是身边的大护法江寒整日与其如影随形,任他武功再高,恐怕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早知这怪僧癫狂的偏将骂了一声,那梵衲却也不恼,酒意微醺的脸上竟暴露一抹豁然的浅笑。连连道:“前事休说,罢了罢了。千万般情仇恩仇,自不如烈酒一坛。老衲只知,当初抢了他的天下,现在自会送他另一片天下……”
“甚么,蒙达死了?”
前来禀报的小寺人本应像平常一样领命前去,但是本日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收了魏九渊的好处,竟游移着没有移步。
一团风滚草滚到一双牛皮战靴之下,再也转动不得,仿佛一只伸直在那边瑟瑟颤栗的猎物。战靴的仆人着黑甲,持长戟,面色潮红,目光刚毅。在他的身边,整齐列队着的,是成千上万个跟他一样的北凉兵士。
“那……那魏九渊为了能在宫内奉侍殿下,竟然跟主子们一样,自绝了传宗接代的玩意,此时候在殿外的,已是一个血淋淋的废人!”
那身影看起来约莫只要七八岁的模样,举着一柄小小的红伞,看起来非常奇特。
合法蒙达举起右手,筹办发号施令时,本该挥下的手臂却高高地擎在了空中。
将蒙达斩掉队,来人并不上马,俯身长剑一挑,蒙达的脑袋已在剑梢。
他蓦地想起了副将摩耶屠递给本身的那一囊马奶酒。
戏谑声中,唯有蒙达身边的副将摩耶屠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下认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囊。
人头咕噜噜滚了老远,偏将痛骂一声,低头看时,才发明绊了本身一跤的竟是经常在南门内集市熟肉摊上偷肉吃的梵衲。那梵衲破衣烂衫,草鞋恨不得暴露十一根脚指在外,蓬头垢面,落拓不堪。
而劈面的红衣女童仿佛毫无惧色,沉稳冷酷的神采底子不该该呈现在那稚嫩的脸上。
青衣剑客一声暴喝,被爆炸震傻了的将士们揉着眼睛去看,才发明主将的脑袋已在来人手中。
大燕玄阳城外的戈壁已是一片萧瑟。
红衣女童嘴角挂着妖笑,她收起红伞,昂首看了看头顶一脸茫然的秦刚,反问道:“我想要的,秦将军能给得起?”
身经百战的秦刚烈忍住胸中的惊惧,招了招手,让弓箭手放下了弓弩,咳嗽了一声,持续摸索着问道:“那他是谁?”
自傲满满的老将军蒙达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顿时,望着火线模糊闪现的玄阳城角楼,暴露了鄙夷的浅笑。
沿着一名百夫长所指的方向看去,红衣女童的身后竟然升起了一只只庞大的孔明灯。转刹时,千百只孔明灯借着风势,黑云压境般朝着军阵扑来。蒙达看得清楚,那些孔明灯的下方各系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待到飞近,到了头顶,才看清每只布袋上都写着一个“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