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正站在廊前,忙伸手接过,“我去送,这会儿便下吗?”
棉帕略略有些烫,敷在脸上,熨帖着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未曾想七爷竟情愿脱手。
七爷侧头看向严清怡,“我擀得能用吗?”
严清怡用筷子挑一些菜放在面皮上,将面皮合拢,两手一捏一挤,就变成一只精美小巧的饺子。
暮年间,即便家里再慌乱,严其华也是不肯动一指头的,他老是说,做饭缝衣清算家务都是女人家的活计,他一大老爷们怎无能这些?
辛姑姑已备着一小笸箩铜钱,听得此话,立即给新月使个眼色,新月心领神会,抓起两把铜钱扔出去,“喜迎新春,大吉大利!”
七爷道:“小郑子带了,在马车里。”
七爷含笑,“我来尝尝。”
一夜胡思乱想,也不知几时才睡着,比及再睁眼,发明辛姑姑站在床边。
严清怡抬眸,顿时吓了一跳。
辛姑姑低声道:“七爷早就起了,等着女人上头一炷香。”
饭罢,七爷拿出两只荷包别离递给严清怡姐弟,“给你们的新春贺礼。”
高兴好似兜满了风的船帆,涨鼓鼓的,他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靠,“是如许吗?如许一下下地捏,包起来会不会太慢,饺子放馅少了不好吃,还是多放点儿为好。”
严清怡蓦地感受有些泪湿,忙深吸口气掩住这类情感,浅笑着道:“来,吃饺子了。”
青松驾车极稳,即使路面湿滑,也不见半点摇摆。车轮辗在路面上,收回单调的粼粼声。
七爷撩开门帘,笑道:“都有赏。”
他不去,护国寺的大门就不会开。
好端端地,为甚么非得赶在寒冬腊月去辽东,在家里过完年再去不好吗?
严清怡悄悄叹口气,她必然要好好待他照顾他。
固然有李实的插科讥笑,阿谁年过得还是冷僻苦楚。
而窗户纸才刚蒙蒙亮,天气还早得很。
严清怡俄然感觉心头像是被甚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下,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渐渐弥散开来,视野也开端变得恍惚。
“煮了吧,”严清怡点点头,“阿昊早惦记取饺子了,吃完了让他早点歇着。”随即想起七爷,便对辛姑姑道:“让刘五别焦急歇,如果七爷回宫,还得劳烦他给送归去。万一七爷过夜……把东配房清算出来,生了火盆和缓着,寻出床新被子来让七爷歇着……我歇在配房,七爷住正房吧。”
还剩下十二三个水饺,严清怡吃完方才好。
严清怡翻开盖子瞧了瞧,内里炭是满的,遂递给七爷。
七爷笑叹:“头一声谢是礼数,这声谢才至心实意,总归送了样他喜好的东西。”
薛青昊不冷不热地答复:“会,就是包得欠都雅,但是我擀皮擀得好。”边说边揪下剂子,压平了,缓慢地擀出两片极圆的饺子皮。
辛姑姑带着丫环将一应东西端出去,又见机地分开。
子时到了,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年开端了。
七爷细心揣摩着她的行动,跟着挤一下捏一下,肉馅都挤出来了,掌内心剩个面疙瘩。
声音低且柔,像是安好的春夜里,习习吹来的轻风。
七爷轻声笑道:“没事,我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你。没坐车,一起走过来的,热出了汗,就没系大氅。”
动机才起,立即愣住,将心机转到七爷身上。
现在固然有丫环婆子服侍, 可薛青昊早就记念严清怡做的饭菜了,天未曾全黑就磨着要包饺子。
七爷拿起梳篦,凝睇着她,“我给你戴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