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只严青旻返来了，严其华却不见身影。
严青昊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姐，今后我会护着你，再不让别人动你。”
严清怡低声嘟哝着，“我倒是甘愿没有这个爹”，咬咬唇，开口道：“我过生日那天做了个梦，梦见周岁时候，爹往我嘴里塞了几粒炒豆子，还问我如何不去死……”
严清怡沉默半晌，开口问道：“大早晨的，爹如何想要搬箱子？”
灯光摇摆，照在他白净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狰狞可骇。
“不消，”严清怡拦住她，“我穿戴夹袄，不冷，娘也早点歇着，都这么晚了。”
严清怡欣喜道：“娘先别担忧，弟弟还小，现下跟着袁秀才读书，必定要学三纲五常伦理品德。读书多了，天然明事理。”
薛氏点点头，“这话不错，袁秀才宦途多舛，可儿品学问都没得挑。他日阿旻要有了出息，头一个谢的就该是你。”
不知甚么时候，他竟然醒了。
薛氏无声地叹口气，蹲下~身把衣物归置到箱子里，重新塞到床底下，又在床边坐下，对着灯光看看严清怡的脸，“也不知明儿能不能消肿……你爹他……”思来想去找不出为严其华开解的话，再重重叹声，“你快睡吧，被窝里都是冷的，我烧点水给你灌个汤婆子。”
严清怡能猜出薛氏的心机。
说着说着，目光开端发直，脸上显出绝望的神情，“这日子没法过了，人沾了赌就没有肯转头的，他是要逼死我！”
多练，就意味着多费纸墨。
薛氏举着油灯过来，“如何回事？”
“又如何了？”薛氏听到响声，忙不迭地端着油灯跑过来，见只是东西洒了，松口气，把油灯放在床头，回厨房将打湿的帕子取了来。
薛氏惊诧地盯着她，“阿清，昨晚你……”
定然是昨晚看到柳条箱子里少得不幸的衣物，才临时起意。
帘子那头却传来严青昊低低的声音，“姐，我的被子和缓，你换了我的被子吧。”
实在，她本来另有几件的，因是男装，就都给了严青昊，以是才显得格外少。
声音之大，如同响雷。
严清怡突然泪湿，忙用被子掩住了脸。
严青旻面无神采地承诺着进了北屋。
“谁晓得呢，他就是个没心的，”薛氏伸手拉起她，“地上凉，膝盖受了寒，今后一辈子腿疼……你今后可不能莽撞了，他再浑也是你爹，你这是大逆不道。”
可薛氏既然盘算了主张，严清怡不便拂其意，笑盈盈地挑了件水红色绣着绿梅的褙子穿上了，“这件套棉袄正合适，就是有点长，留着过年穿如何样？配那条姜黄色的裙子，裙子把腰身收一收，是非不消改，前次到文庙街我看有人裙子下摆带一截襕边，恰好我鄙人面加道褶，就不显得长了。”
屋里顷刻暗下来。
严清怡情知本身病不得，从速喝了，又用了半碗白粥，发了身汗，到正中午候身子已经轻巧很多，遂穿好衣裳下了床。
薛氏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喃喃自语，“难怪这几个月一向说买卖不好没有进项，前几天还跟我要去一百文。”
严清怡便依从本身的设法，将褙子下摆剪掉两寸，重新收了边。剪下来的绸布并不华侈，衬上红色细棉布，能够做几只荷包。
只是，严清怡眼下身量未开，穿戴既肥又大，倘若重新改过，费时吃力不说还糟蹋东西，
也是，严其华闹出那么大声音，不被吵醒才怪。
院子里晾了好几件褙子、罗裙，被风吹着，动摇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