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就是让老二惯的，”张氏恶狠狠地说，“仗着熟谙两个字，把本身当作香饽饽了。要真有本领，如何不嫁个状元郎？转头让老二狠狠地揍两顿就诚恳了。”
孙氏愣一下，没接这话茬，倒是道：“弟妹看得可紧，跟眸子子似的，宁肯当嫁奁也得请郎中，这才刚周岁，今后费钱的处所少不了，可弟妹花的是私房银子，咱也不能拦着不让……话又说返来，先前爹病得瘫在床高低不了地，弟妹倒是一声不吭。”
他亲身摁的手指印怎能够不记得？
正月里，远远亲戚都要上门拜年，张氏怕吵着薛氏坐月子，更怕吵着独一的男孙，就把她挪到最西头的屋子，让孙氏帮手照顾。
薛氏用本身陪嫁的布料给她做了身大红花的棉袄棉裤，又扎一对羊角辫，打扮得粉雕玉琢。严清怡也灵巧，虽是黏着薛氏几近寸步不离，但都是安温馨静地，一点也不喧华。
再过一年多，严清怡四岁时，薛氏生下了次子。
严其华讷讷不能成言。
而严清怡却连着做了好几天恶梦，要么梦见宿世被打棍子，要么梦见严其华扼住她喉咙想要她的命。
他是至心不想休妻，一来因为薛氏是他三番五次相求才求来的老婆，固然跟孙氏时不时地偷情，可对薛氏仍有情分；二来因为两个儿子，闺女不值钱，可儿子金贵，不能让儿子没有奶吃。
张氏神采更加阴沉，瞪一眼严清怡，没好气地说：“都是些赔钱货……一个两个没个带把儿的，那来那么大底气？”
严家上一代三个男丁，轮到这一代，大伯母孙氏前后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见。
严其华只洞房那夜尝了鲜，而后直到薛氏守足九个月的孝才再度亲热。可没几个月，薛氏查出有孕，因怕伤着孩子，就不如何让他沾身。
孙氏比薛氏大两岁，生得更饱满些，刚褪去肚兜，严其华立时直了眼，扑上去就啃，嘴里还不断地叫着“活祖宗”。
严其华低头不语。
只碍于薛氏看得紧，严其华始终没找到机遇，再者抱个婴儿扔出去也实在打眼，倘或不谨慎被人瞧见于名声有损。
严此中指着薛氏的鼻子骂：“要不是你兴风作浪，我爹如何会死？”
薛氏气得浑身颤栗。
张氏重重地“哼”了声，眼角瞥眼严清怡，“早晓得这么拖累人，刚生下来就该溺毙了。”
严其华兄弟三人，个个身材结实，在街坊邻居中的名声也不错。
张氏等着盼着好几个月，谁晓得又是个孙女，并且许是因为薛氏郁郁寡欢，孙女的身材肥胖多病，隔三差五就得看郎中。
薛氏擦干眼泪嘲笑，“你也以为是我错了，是我把爹气死的？”
自此便对严其华生了戒心，尽量不在他面前露面，更制止与他独处。常常见景象不对，就大哭着喊娘亲，直至有人过来察看。
薛氏泪眼婆娑地望着严其华，“你真想休了我？你说句知己话，当初你可曾承诺过，若生下两个儿子，小的阿谁便随我爹姓？”
遵循商定，这孩子该姓薛。
孙氏挺着已有五六个月的大肚子上前劝说：“弟妹啊，古往今来都是跟爹姓，哪有跟娘姓的？你不为本身，也得为孩子想想，要真是跟你姓，可就不是严家的人了，不能吃严家的饭，不能进严家的祠堂，长大了也会被人笑话。他现在不懂事，长大以后岂不会怪你？”
炕上另有个二十出头的妇人，五官不算都雅，面皮却很白净，在纳鞋根柢，是大伯母孙氏。见到严清怡，孙氏笑了笑开口道：“明天也不知为甚么，客人还没走利索，我听弟妹屋里嗷嗷地哭，寻死觅活的，幸亏不是外人，要不传出去多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