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蠢妇,无知蠢妇!”陆致恶狠狠地说:“朝政的事就是如许,牵一发而动满身。特别这是京都,天子脚下,手眼通天的人有得是,我半辈子官声就要毁在你们薛家身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大姨母在黑影里独坐了两刻钟,第二天对严清怡道:“前阵子你不是说想回济南府瞧瞧你娘,现现在气候恰好,不冷不热的,你先归去看看,等过上个把月,我再把你接返来。”
七爷待他多好啊。
“我就出过这一次远门,那里有甚么设法,但凭姨母做主。” 严清怡盈盈地笑,腮边酒涡时浅时深,灵动又调皮。
“不干甚么,”青柏淡淡道:“就是感觉郭女人比来走亲探友挺繁忙,想让女人在家歇歇。女人感觉如何?”
必定是把七爷忘了脑后边去了。
夜色渐深,一弯新月高高地挂在墨蓝的天涯,清清冷冷,周遭繁星点点,似是多恋人的眼。
大姨母摸索着问起来,陆致顿时像扑灭了的爆仗,一下子就炸起来,“还不是你阿谁好外甥女?你可晓得外头是如何传的,说是我教养不当调拨她肇事,还要考功司去察我往年考成卷宗,折子都呈到恩师案前了。”
青柏无声地顺着树干滑下来,猫行至廊前,伸手自舌尖蘸了点唾沫,悄无声气地在糊窗纸上捅出个小洞,凑上去看。
要不是因为她,还能为甚么?
大姨母正踌躇着,陆致又怒道:“不管送到那里,从速离了我面前。每天就你们薛家人事多,明天来个姓朱的,明天来个姓羊的,我当这官是给你们擦屁股的?”
郭蓉稍揣摩,很快觉悟过来,咬牙切齿道:“是她,是姓严的贱人!你说是不是姓严的教唆你来的?真不要脸,竟然想出这类下三滥的活动!我奉告你,趁早给我滚,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就等着我伯父抓你进监狱。”
七爷考虑会儿, 点点头,“略施惩戒便可, 倘或她仍不知错,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被人诬告的滋味。”
打发走蔡如娇,严清怡提笔蘸墨,给魏欣、何若薰及芸娘各自写了封简短的信,呈给大姨母看过以后,叮咛下人送了出去……
严清怡叫来四个丫环,提及要回济南府。撤除秋菊以外,其他三人都表态情愿跟着,只是夏荷坐不了马车,坐得时候久了会头晕恶心。
“也好”,大姨母核阅般打量她几眼,回了正房,不一会儿将四人的卖身契送了过来。
中间烛台上,灯烛调得极暗,收回幽幽微光。
小郑子退下去,恨得牙根痒痒,内心直将罗雁回骂了千回百回。
蔡如娇传闻此时,哭丧着脸过来,“如何俄然就要归去了,是不是因为桃花会那事?你走了我如何办?”
以是,把严清怡送归去势在必行,但是送到哪去呢?
而陆致的神采始终没有好过,每天回家都阴沉沉的跟灶底黑灰般,话也不肯多说一句。
真是个没知己的东西,走之前说得好听,说隔上十天半个月就给七爷写封信,开首两个月还成,每个月总有三封信过来,可此次,都两个多月了,只言片语都没有。
不过也好,严清怡早就想回济南府了,在京都,除了魏欣和何若薰以外,并没有特别值得她沉沦的人或者事,反而还得不时候刻提心吊胆的。
青柏嘲笑声,“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看来女人还没长记性,也不筹算听我的奉劝了。”顿一顿,又道:“老诚恳实待在家里,我饶过你此次,不然……”话音刚落,手里尖刀往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