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技术也太差了,这剃得也不平啊。”他这般想着脸上已闪现出纯真的笑容,“不但技术不可,还抠门,亲门徒下趟山就给五两银子,勉强够上一个月的炊事。”
沐云风点了点头,道:“你家里可有铁锨之类的物件,墓穴可选好了,白叟家在炕上躺着总归不好,还是得入土为安的好。”
这一刨便直刨到太阳落山,翠兰出门呼喊才归去。翠兰问他为甚么刨了这么久,沐云风难堪一笑只道刨得深一些对先人好。
“这是如何回事?”沐云风问道。
那女人见沐云风如此利落,忙用衣角擦去眼中泪水,起家行了个福礼,道:“相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觉得报,只能以身相许,奉养相公。”
但哪曾想,身后那女人又开了口。这一次她哭声中带了一丝娇媚,不幸却也风情万种。
翠兰一脸惧色答道:“怕是我带了陌生男人到家里,冲撞了父亲,父亲的幽灵找上门,见怪我们。”
沐云风见翠兰又要哭,心道不好,和翠兰要了铁锨便走出了屋子,刨坑去了。
沐云风“啊”的一声,当即窜了起来。也就在他“啊”的同时,屋内的蜡烛俄然燃烧,门外竟传来阵阵拍门声。
那拍门声越来越急,垂垂地竟另有带着凄厉的叫唤声,似是鬼哭。
“我替相公宽衣。”翠兰柔声说着,手指已放到沐云风肩上。
沐云风本性纯良,又见那女人哭得短长,当即问道:“一个薄棺材多少银子啊?”
“女人妙技术。”沐云风夸道。
沐云风停下脚步,转头道:“我能够帮你将父亲安葬,但安葬完以后我立马就走,你不要再拦着我了。”
合法,沐云风内心这么想着,里屋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本来躺在炕上的老爷子竟然蹦了起来,一跳一跳地蹦向沐云风,他边跳还边喊道:“沐云风你好大的胆量,你竟然敢欺辱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好,我给你一两银子。”沐云风说着已从口袋里摸出一两银子塞到那女人手里。
“相公,就是不要奴家,您功德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奴家把父亲安葬了,奴家也备些酒菜,尽一些情意。”她这么说着,忽地,话头一冷,“如相公这也不肯,那奴家就把这一两银子还给相公,奴家虽穷,但也是要脸面的。”
翠兰看着沐云风,沐云风也看着翠兰,四目相对,竟是很久无言。
回到茅舍,翠兰已点了蜡烛,烫了一碗水酒,筹办四个热菜,七八个馒头,虽都是素菜但烹调得也算有滋有味。
“沐相公,您请进。”
说着,沐云风抽出背后长剑,剑气如虹,神鬼莫惊,只是简简朴单的一斩,路旁十几株狗尾巴草已没了脑袋。他剑锋又是一挑,斩断的狗尾巴草还式微地便跳到了他的嘴里。
“卖身葬父,卖身葬父。只求一个薄棺材,只求一个薄棺材。一个薄棺材,买不了亏损,买不了被骗。”
本来他是想讹一套的,但风道人毕竟老江湖,说剩下的半套等他海口吹成了再传给他。
沐云风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身后负着长剑,自顾自地走在巷子上。他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断臂也被“阎王敌”接好,只是被罗傲削去的头发一时长不返来,干脆,直接剃了个秃顶。
“好,恩公请随我来。”那女人承诺得利落,又行了一福礼后,便带着沐云风向山上茅舍走去。
“女人,你曲解了,我只是见你不幸,想帮帮你,不消你以身相许,这一两银子你收好,安葬好父亲,我这就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