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荡起的一阵晚风,带着水腥气,仿佛是在表示明天会有一场大雾或者一场大雨。
门外,传来一男声,这男声带着三分开朗七分玩皮,不是了戒的宝贝门徒憬悟又能是谁?
“乔帮主,几日前的江湖大会的事你们查清了吗?”了戒问道,“有些事我早就想说了,但这一天事情实在太多。”
了戒一看这手掌便知为何,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你了,憬悟。”
“就你小子机警,大半夜的晓得溜到师父这讨东西吃。”圆济看着憬悟脸上乐呵呵,高高支起的肚皮也跟着笑声不时一颤。
“行啦,坐吧。”了戒冲他摆了摆手,“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奋,双儿女人安设好了?”
憬悟接口道:“感谢师父,感谢师叔。”说着,轻车熟路地翻开柜门,取出几片糖糕丢进嘴里。
憬悟聪明,一听便知这是师父奉告本身屋里另有旁人,当即变了调子,客客气气地推开房门,恭敬道:“弟子憬悟,不晓得师叔、师叔祖另有乔帮主在此,打搅各位了。”
憬悟谨慎将布头翻开,六株已成人形的野山参在灯光下闪出点点金光,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山参。
“好了,憬悟你归去吧,我们还要说些闲事。”了戒道。
乔镇岳一愣,竟没有想到了戒会这么问,答复道:“固然不晓得幕后主使,但从当时与白云山庄自主来看,这事与江左王朝干系匪浅。只是不晓得是江左天子燕玄机的意义,还是赵含国的意义。”
了戒点了点头,道:“老衲也感觉与江左王朝有关。只是此中另有一些事,怕乔帮主没有重视。”
——一颗少林寺的人头。
圆济为憬悟打着圆场,而一旁的成无和乔镇岳两人都是闭着一张嘴,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
了戒点了点头道:“接待好了就好,糖糕还在柜子里,这些糖糕都是你圆济师叔送的,你可得感谢你师叔。”
没等了戒说完,圆济便笑着抢道:“明白,君子岂能夺人所爱,哈哈哈。”
了戒看着憬悟,又将目光在圆济、成无、乔镇岳脸上一扫,开口道:“多大人了,还是孩子心性。”
“甚么事?”乔镇岳问道。
了戒一笑:“好,好,好。各位此人参是我门徒给我的……”
成无看着憬悟,脸上也尽是笑意。
憬悟还是那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笑道:“都说了天上掉的嘛。”
“哼。”了戒虽是哼了一声但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至善至纯也没见他给我带些甚么东西。”
——一颗光秃秃的人头。
“师父,您这另有糖糕吗?明天可累死我了。”
“伸手!”了戒厉声道。他看憬悟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中悄悄感觉他做了些愿意之事,让他伸手,已然是想动规,让他长长记性!
憬悟听着圆济所说,脸上装出一副害臊的模样,身子却径直走向世人,添茶倒水,手脚甚是敏捷。
“哪来的?”了戒看着憬悟,目光中竟多出了一抹峻厉之色。这一株山参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六株就是一百多两,这小子哪来的这么银子,莫非他也学会了从香客手里捞好处?不可,不可,他如果如此得严加管束。
憬悟点了点头,道了声早些歇息,便出了门。
憬悟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将双手摊在了戒面前。只见他一双手十指肚都磨掉了一层皮,十个指甲里还含着几分土色。这土色虽是洗过,但在指甲缝深处还是模糊可见。
屋外,月不明,星不朗,凄黄的一轮弯月挂在半空。
世人听了都是一笑,刚才那种沉寂、落寞之感都是一扫而光。刚才还被封条封着的嘴巴,现在都咧得老高,不住披发着笑意。就连桌上那盏油灯也仿佛因为憬悟的到来,亮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