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顾老太太连连点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种田不知稼穑苦啊。”觑着眼看谢宛娘,“如许水灵的小丫头,那里做得来田里的活计。”
“如何好占姨奶奶屋里姐姐的新衣裳……”谢宛娘赶紧急推,白姨娘却笑道:“不消这么客气,都是府里按季给丫环们做的,就跟山药身上那套是一样的,你瞧着可还喜好?等过几日,天然也要给你做的,到时候再还了她也是一样的。”
白姨娘乱糟糟地想着,见谢宛娘支吾着答得有一句没一句,脸都红了,便笑着将话题转了开去:“瞧瞧,这屋子可还对劲?”只要人在这里,迟早总能套出话来的。
白姨娘在旁笑道:“瞧着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嗓子又好,老太太不如把人留下来,陪您说话解闷也好,闲来唱个曲儿听听也好。”
这些谢宛娘倒答得上来,只是一问一答说了半晌,白姨娘忽道:“这么说你爹是衙役,如何也该在衙门里熟谙些人的,如何就叫个乡绅逼得背井离乡了?”
谢宛娘紧握动手,还不敢信赖本身的运气如许好,白姨娘瞥了一眼她又惊又喜的神采,笑道:“提及来你们兄妹两个也风趣,既是有冤情,为何不在故乡告状,反千里万里的跑到湖广来喊冤?”
顾老太太翻了翻眼睛:“他自断他的案子,我不过是收留小我罢了,一定另有罪了?我是他娘,有甚么不是叫他来与我说。”
谢宛娘想想山药身上那身水绿色的茧绸袄,上头还绣着兰草花,内心一阵喜好,低着头不说话了。白姨娘明白她的意义,拉了她手笑道:“你尽管用心折侍老太太,将来好处多着呢。”
“母亲要见那兄妹两个?”孟素蓉有些惊奇地看着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欣然,拉了谢宛娘的手笑道:“你可情愿?”
顾老太太素不过问顾运则外头的事,本日却俄然要见吕良二人,孟素蓉便晓得十之八-九是白姨娘撺掇的,只不晓得她打的是甚么主张,便道:“老爷天然也会送他们些安家银子,买几亩地步,日子也可过得。”
“宛娘若能陪着老太太,是宛娘的福分。宛娘也会做些针线,定然经心折侍老太太。”
谢宛娘看看这屋子,因只是个耳房,实在小得很,可窗上用的是琉璃,屋子里倒是半点都不暗淡。东西未几,可床上被褥用的都是极新的印花细棉布,吕家村里要家道殷实的人家给女儿购置嫁奁才用得上呢。
顾老太太欢畅地将她拉起来:“好好好,你就陪着我罢,我们娘儿们闲来无事,还能说几句故乡话呢。”
谢宛娘天然照着畴前的话说了几句,顾老太太便叹道:“怎的如许命苦?这些仗势欺人的恶霸真是到处都有。”想当年她带着儿子守寡时也没少受人欺负,还是顾运则争气,考中了秀才以后才无人再敢肇事,此时倒不由得有些真怜悯起来,拉了谢宛娘的手道,“生得如许好模样,水灵灵的小女人家,倒吃了这些苦头。现在父母都没了,你们兄妹两个,回了乡可另有亲戚投奔?”
谢宛娘不防她俄然问起这个,怔了一怔忙道:“因那人在本地很有些权势,我和哥哥才逃出来的。”
孟素蓉想不到来存候又请出了幺蛾子,不由得有些头疼:“母亲,这事儿怕还要问过老爷罢?”
孟素蓉有些无话可说。提及来这并没有甚么不可的,反倒是老太太慈悲才会如此,若吕良和谢宛娘不是有那样的出身内幕,见也就见了。
“这都是老爷在外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