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出嫁,孟素蓉又有些入迷。儿子还小,可女儿已经快十二岁了,再过得几年也要出阁,该嫁个甚么样的人家呢……
杨妈妈在背面悄悄撇了撇嘴。虽说一样是坐北朝南,但东边的屋子到底要比西边好一点儿,起码到了夏季里午后不会晒得那么短长。就是不说这个,长幼有序,这东边的屋子也是该大女人住的,这二女人倒刁,推着让大女人挑,大女人这做姐姐的,天然只好把好处所让给她。
孟素蓉倒是闻声了白姨娘的夸耀,只是看屋里无人重视,嘴角微微一弯,拿着细棉帕子给儿子擦流下来的口水去了。白姨娘说完了话却没人接茬儿,只要锦眉锦心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顿时脸上一红,自发下不来台,眸子子一转,便按着肚子弯下了腰。
杨妈妈看了她一眼,神采中略微暴露几分不屑:“二女人那是没见太高门大户的女人们住的园子,比这精美很多了。单说那花木,老树是需求有的,不然像这园子,到了夏季里去那边乘凉?这紫藤到底是年初短了些。且一年四时花开也要不竭,这院子里就没个梅花,夏季里也就没得看了。畴前在都城里,不说那些王公勋贵们,就说我们家,也是春海棠夏芍药秋丹桂冬腊梅的四时不竭,且园子的格式也要讲究,哪是这等官邸能比的呢。”
白姨娘公开里咬了咬牙,孟素蓉这意义清楚是说畴前顾浩然不懂事不知礼,当时候顾浩然但是住在她屋里,由她教养的,如此说来,不懂事的究竟是谁,还不是一目了然。
白姨娘那里情愿归去?孟素蓉三十几岁还生了蔚哥儿,不但是有了嫡子,兼且即是奉告了统统人,顾运则与她伉俪相得,并无陌生。相形之下,她们这些做妾室的,在主母面前还剩下甚么?幸而本身先跟来沔阳服侍,也有了身孕,正要在孟素蓉面前夸耀一二,扎一扎她的眼睛,这会儿却被打发还房去,一会儿只怕连百口宴都来不了,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了。无法孟素蓉发了话,又捧着顾老太太也附和,她也只得让丫环扶了走,内心悄悄悔怨。
“浩哥儿长高了好些,如许礼数全面,可见男孩子还是要到外头读书。”孟素蓉含笑点了点头,“读书明理,懂事了。”
顾老太太连宣称是,又一样样交代白姨娘爱吃的菜。顾怡然站在顾嫣然身边,小声道:“白姨娘明显是装的,太太还如许体贴她……”
提及来这院子虽小,房舍却也精美,院子里头还种了几棵腊梅花,只是柳姨娘畴前是跟顾怡然住在一起,院子就比现在这个大些,现在住出去只感觉那里都看不扎眼,连石绿也跟着顾怡然去服侍了,身边连个熟谙的人都没有,只恨得又扑在枕头上哭了一场,却又怕哭肿了眼睛被人瞥见,也不敢过于堕泪。
这里世人有说有笑了半晌,厨下便来问是否开宴,孟素蓉先便道:“白姨娘身子不适,你们捡着姨娘爱好的菜式送畴昔,不要让她再来回地跑,这才刚出三个月,还要谨慎呢。”
半年多不见,顾运则倒没甚窜改,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顾浩然蹿高了一截子,瞧着也比畴前端方多了,进门先给顾老太太叩首,起来不消人说就给孟素蓉施礼,转回身来再给顾嫣然作揖:“大姐姐好。”
她身边服侍的香草是个机警的,忙道:“姨娘如何了?但是肚子不安闲?”
顾怡然低头答了个是,内心却不大舒畅。甚么她喜好晨起做针线,清楚是柳姨娘总念叨她不会奉迎嫡母,早早就逼着她学针线,要她给嫡母和父亲做点东西,常常一早儿就撵着她起家,连觉也睡不好。再则――东边屋子窗下种的是芭蕉,现在暮秋,瞧着就有些阴冷,她夙来怕冷,实在是不喜好。但是顾嫣然都已经开口了,她还能说甚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