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兰已然卸了钗环,正听飞白在讲绿珠的事:“……叫大厨房做了点心,各房都送了一份……”
孟素蓉的笑容垂垂收了起来:“妈妈看,这件事儿,素兰她究竟知不知情?”
“这小厮挨打还在那绿珠来送带钩之前……”杨妈妈字斟句酌,“不过老奴感觉,二蜜斯对我们大女人也只是平平……”
孟素兰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活了三十多岁,吃过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虽说她演得不错,可我也看得出来――她甚么都晓得了。”
“嫣儿来了。”孟素兰满面笑容地坐直身子,“这会儿还没歇下?”
孟素蓉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发:“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有甚么不欢乐,那里瞒得过娘?跟娘说说,出了甚么事?”
“但是老夫人那边,一定没有这个意义。”孟素兰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吓了飞白一跳:“不,不会吧?顾家跟我们府上――那里配得上呢?”
这意义就是说,孟素兰并不属意顾嫣然做她的儿媳妇,而发落了吴钩,多数是已然晓得此事,如此一来,绿珠仍旧去送了带钩,这里头的意义就耐人深思了。
顾嫣然也畴昔看了看,俄然笑了出来:“我就说必然是绿珠姐姐拿错了。这带钩是男人家用的,平白的怎会送到我屋里来?这一盒定然是大表哥给姨父筹办的,原想给姨父个欣喜的,只怕是未曾交代清楚,倒错送了。”舒一口气,“幸亏我还没翻开呢,姨母叫人给姨父送去罢。”说罢站起家来,“天气也晚了,嫣然不打搅姨母歇息,先辞职了。”
顾嫣然嘻嘻一笑:“我去瞧瞧蔚哥儿,十天赋气见他一回,再这么着他都不熟谙我这个姐姐了。”说罢回身跑了。
孟素蓉的眉毛紧紧地锁了起来:“想不到晋哥儿如许轻浮……”那日初见时她只感觉韩晋有几分过分亲热,原还觉得他是看在孟素兰面上,却想不到会做出这等私相授受之事来,顾嫣然才十二呢!
“老夫人哪,夙来是瞧着别人家的媳妇好……”孟素兰停了一会儿,又悠悠地说了一句,“在她白叟家眼里,我那病秧子姐姐可比我强多了……”另有句话她不能说给丫环听,若当年不是韩缜看上了她,而孟素蓉又确切体弱多病,只怕韩家订下的就是孟素蓉了。
孟素蓉神采阴沉:“归正于韩晋是无碍的?”那就是拿本身女儿的名声来做摸索了,如果嫣然应对不当,少不得要被人视作轻浮。
杨妈妈低头没说话。两位蜜斯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因大蜜斯病弱,老爷太太免不了都多心疼她些,二蜜斯内心可并不欢畅。姐妹两个瞧着敦睦,实在……
直到人出了门,飞白才敢出声:“太太――”
孟素兰眼中看不出甚么情感来,缓缓道:“你看她这是甚么意义?”
孟素兰嘲笑了一声:“配不上?你当我们府上还跟畴前普通风景么?不说别的,就等过两大哥太爷的孝满了,老爷要谋起复,你就看得见了!”
顾嫣然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那姨母这里有么?姨母可别把我当客人,特地多给我。”回身叮咛适意,“你把那匣子翻开,拿几块带归去就行了。”
“胡说!”孟素蓉又好笑又好气,又是感觉女儿知心,“不能说娘有病,莫非就能说你有病?都不准说,只说事多便了。待过了年,娘也去寻个女先生来,在家里教你。”
孟素蓉看着女儿,虽则还在气韩晋的轻浮,却也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高傲:“罢了,这回既返来,就不去了,娘教人送信,只说年下事多,娘身子不适,留你在家中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