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不敢再说甚么，蔫蔫地低了头。孟素蓉略有几分不耐隧道：“你回本身屋里去罢，若闲着无事，也替怡姐儿做些针线。”她并不苛待庶女，但是柳姨娘当年擅自爬了顾运则的床，也始终是扎在她内心的一根刺，若让她再对顾怡然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也是不成能的。
柳姨娘顿时大喜。顾怡然也八岁了，再过两年也该出外走动了，如果能早些跟各家的女人们了解，对今后天然只要好处的。昨儿她还在惊骇，万一孟素蓉不让庶女露面如何办，这会儿听这意义是并不筹算拘着顾怡然，赶紧道：“是是是，二女人跟着大女人，也学学待人接物，眉法眼低。”
锦心想说甚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这件事儿提及来也实在说不清楚，孟素蓉自幼多病，到了二十岁上还没订婚事，眼瞧着要连下头的mm都拖累了，孟老爷四周托人设法，不求家世，只求家宅安宁，让女儿嫁畴昔不必操心吃力。彼时顾运则刚考上举人，他的座师便是孟老爷的门生，看中了这个豪门学子，硬做保山帮他定了这门婚事。孟老爷探听到顾家只要一名守寡的老太太，并无兄弟姊妹，遂欣然应允，将女儿嫁了过来。
出了顾老太太的屋子，柳姨娘转头看了一眼，正从帘子缝儿里瞥见白姨娘拿着帕子掩脸，便啐了一口：“又在哭天抹泪了！仗着本身生了个哥儿，恨不得飞到天上去。依婢妾说，太太就该把浩哥儿接到身边来养着，那里能让她一个姨娘把哥儿带坏了！”
程芸嗤了一声：“谁奇怪。”她的弟弟程范跟她一样，都是看不上别人家庶子的。
“你家这几棵桅子开得倒好，才在门口下了马车就闻到香了。”说话的便是知府程家的女人程芸，今儿来的客人里，要数她父亲的官职最高，傲视之间便不免有几分自大，一边说一边拿眼有些讨厌地瞥了瞥顾怡然，声音并不抬高，“原是来给你庆生辰的，如何把你庶弟庶妹都带出来了？”
顾嫣然翻开匣子，只见里头放了一叠蝉翼似的丝帕，足有一打之数，有秋香、桃红、湖蓝、雪青四个色彩，看起来如烟似雾。鲛绡纱也是可贵的东西，轻浮柔嫩，十几岁的女孩儿之间不过是相互送几色针线，程芸一送就是十二条，也算是大手笔了，固然嘴上说不是甚么好东西，神采间却很有得意。顾嫣然便合了匣子笑道：“这如何美意义的，上回我才送你两个荷包，倒赚回十几条帕子来。”
那女孩子父亲是程知府部下的小官，程芸拿眼角瞥了瞥她，并不睬睬，凑到顾嫣然耳朵边上小声道：“就会溜须拍马！”
程知府娶了三房姨娘，庶后代生了四五个，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乃至另有个庶宗子，程夫人真是不堪其烦。幸而她娘家得力，背面又连生了程芸程范这一子一女，才算在程家稳得住。程芸受母亲影响，对庶出的兄弟姐妹非常讨厌，出门在外，对别家的庶后代也是一样看都不看。她性子傲，跟顾嫣然交好还是感觉二人处境类似，顾嫣然连亲兄弟都没有一个，提及来还不如她。
程芸撇撇嘴：“就你美意。”眼睛往园子门口一溜，推了顾嫣然一把，“你的秦mm来了，还不快去接。”
白家老两口死得早，白秀云只要一个不成器的哥哥，瞧着mm生得超卓，总想着如何好好捞一把。他本嫌顾运则只是个穷秀才，不如城里大户纳小妾给的银子多，拖着不肯把mm许出去，谁知顾运则转眼就考中了举人荣归故里，还带了个嫁妆丰富的媳妇返来，顿时悔怨莫及。恶棍人物，也顾不得甚么面皮，当即就奔到顾家肇事，说顾运则与白秀云早有婚约如此，若不是顾忌着顾运则成了举人老爷，怕就要闹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