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年也差未几就过完了,家里的东西都要清算起来。庄子上要筹办春耕,铺子上要预备开门做买卖,另有珂轩那边要找稳婆和乳娘。顾嫣然忙得像个陀螺滴溜转,正筹办着要亲身去庄子上瞧瞧的事儿,周鸿从外头走了出去。
顾嫣然哭着道:“这些我都晓得,你尽本份,我原也不敢拦着,只是好歹想着家里另有人等你返来,定要本身保重……”
周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说了你别焦急――是陆镇领军,我做前锋。”
周鸿点了点头,考虑着将去西北的事讲了。齐妈妈内心固然不舍,但晓得他畴前也上过疆场,只道:“少爷务必保重,身边也该带小我服侍才是。”
她多年不能生养,此次父亲上京,一则是想替他们伉俪都好生把评脉,调度调度身子;二则,就是送秦知眉插手小选。
“娘舅是上了别人的当。”顾嫣然踌躇一下,没有将吕良和谢宛娘的事说出来,只道,“恰是因着没有证人,娘舅又上过一次当,这件事才不能再拿出来讲,不然只会让别人觉得娘舅是在诬告。不过此事确切是真的,以是你若去西北,定要把稳陆镇!”说来讲去,她还是怕周鸿真的对陆镇放松了警戒,中了他的算计。
知雨谨慎翼翼道:“夫人方才约莫是没有听清,牙白那丫头说了,这会儿二少爷在边关,不好大操大办,洗三和满月都免了,等二少爷回京再补办呢。”
周鸿是正月二十三解缆的,他一走,顾嫣然就感觉这小山居仿佛俄然空了。明显日子是一天暖似一天,她却总感觉屋子里怪冷的。
顾嫣然在庄子上呆了两天,才坐马车回了都城。才一进小山居,石绿就一头汗地过来:“少奶奶,珂轩那边策动了!”
周鸿被她哭得内心伤软,抱着她悄悄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得不再抽泣,叫了丫环传上简朴的饭食来,两人用了饭,顾嫣然就要忙着给他清算行李。周鸿是上过疆场的人,有经历,指导着她清算了些东西,好歹哄着人睡下了,本身回配房忙活了一会儿,便悄悄出来,连知暖都不叫,单独挑着灯去了前面珂轩。
顾嫣然听着里头的哭叫声,只感觉心惊肉跳:“她,她如何叫得如许――”
石绿却比她心细,踌躇半晌才道:“奴婢混说几句,也不晓得对不对……奴婢瞧着,齐妈妈好似不是很情愿给哥儿办满月,并不为是少爷的叮嘱。”
“是当初孟大人弹劾的那件事吗?”周鸿听她如许说,倒不放在心上了,“那件事,证人是假的。”
周鸿一怔,变了神采:“莫非说,孟大人当初弹劾陆镇杀布衣冒功,竟是真的?”当初孟节的弹劾真是轰动朝野,可因为背面查出那证人是假的,自承就是为了骗点活命银子才在孟节面前说了谎话,这杀民冒功的事儿就都被人当作假的,再也无人提及了。
丹青也吓得不轻,赶紧扶了顾嫣然出去,却又不敢走远,只获得下房先坐着等。等了有一个时候,只听产房里哇地一声,稳婆出来连声道贺:“恭喜少奶奶,是位小少爷呢!”
中间人都不敢吭声,但内心都有些迷惑――庶宗子,如许要紧的事儿,二少奶奶竟也让它产生了?是真胡涂,还是装过了头?
“放妻――”齐妈妈神采变得比刚才还要白,“少爷这是甚么意义?此次西北的战事,如何就至于……”
周鸿摆手叫屋里丫环们都出去,连外套也不脱便坐了下来:“你坐,有事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