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悄悄叹了口气：“我晓得你忠心，只是这话别说到外头去，闻声了，让少爷难做人。”好歹这也是娘舅家了，名声不好，对周鸿可没甚么好处。
“不了，你既有事，我们就先归去了。”王大太太明天年是铩羽而归，没甚么精力，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顾嫣然默静坐着喝茶，听到王瑶的哭声低了下去，才昂首叮咛丹青：“叫人打水来给两位表女人洗脸。”
神思稍稍一走，就想到周鸿身上那一道道的疤痕，不由得就是一阵心疼，却又模糊约约感觉有那里不对。细心想想了，便想起周鸿说的话。
他说王大太太是外人，顾嫣然内心就松了口气，低头一笑道：“本来想着，给点东西全了大师的脸面也就罢了。”
“谁，是谁如许大胆？”顾嫣然的确不晓得本身是在问甚么了。谁这么大的胆量敢掺这么多霉坏的粮米？又是谁这么大胆敢烧了粮草？
王大太太见王瑶出师倒霉,顿时拉下了脸,抬手就往王瑶身上拍了一把：“你这蹄子，也不掂掂本身几斤几两，配不配得上这好镯子，就开口要！就你这乡间丫头，人家哪只眼把你看着呢,就有甚么使不了的好东西，烂在箱子底上，也不会给你！”
周鸿紧紧抿着嘴唇，昂首看了顾嫣然一会儿，没有立即说话。顾嫣然略微等了半晌，垂垂明白了他的意义，微微低了头：“如果不便利说――”
军粮，向来都不是甚么好米好面，差未几都是陈粮，偶然候也不免掺杂些秕谷之类。前朝将亡之时，吏治废弛，很有奸商贪吏以霉变的粮食混入军粮投机，最严峻时，曾致一关守军三万余人食了霉变之粮齐齐病倒，将关隘拱手让人。
顾嫣然一愕――毫不纳妾？那谢宛娘算甚么？
顾嫣然就抿嘴一笑：“那我就放心了。”说了这话，又有点脸红，“用饭吧。前几天庄子上送来有鹿肉，现在夏季，恰好吃。靠着山的庄子，虽说粮米不出息，可这些野物也还成。”
他的领口被扯开，就暴露锁骨下头一道伤疤，斜着拉下去，隐没在衣衿里头。顾嫣然手都有些抖了：“这是，这是――”再往下，可就是心口了。
“霉坏的！”顾嫣然也变了神采。
他说谢宛娘救过他的命，但是伤势如此凶恶，听他的意义，应当是有人从疆场大将他救了返来。而谢宛娘既非军士又非随军郎中，究竟是如何能在疆场上救他呢？
周鸿又悄悄点了点头：“他不是纵兵劫夺，而是那些富户不肯捐粮，非常期间，只能用非常手腕。看管粮仓的也不是他，但是最后，看管不力，纵兵劫夺，这些罪名却都落在了他头上，落得个满门抄斩……”
周鸿看得内心一热，伸手拉住顾嫣然的手：“你放心，我本身吃够了庶出的苦头，将来――我毫不纳妾！”
顾嫣然固然甚么胃口都没了，但看周鸿如许细心，内心也觉有些甜意，亲身带丹青去配房替他铺了床，叫知暖服侍着周鸿歇了，本身才回屋里来，沐浴以后也睡不着，就歪在床上入迷。
“是。”周鸿微微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美，“烧粮草的人，跟掺入霉坏粮草的人，必定有所联络。”
刚才还说要见，这会儿又说伶人没个好的――顾嫣然看了王大太太一眼，没表情对付她这些颠三倒四的话：“峻之身边一向没个服侍的人，虽是伶人，也还算端方。”
“这是想毁尸灭迹！”
周鸿点头如捣蒜：“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