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少奶奶姓顾,可陆二太太不提顾家,偏提孟家,当即就有人在底下小声道:“可惜顾家没甚么门楣。”且另有几声悄悄的嗤笑。
“齐太太身子弱,一病下就再没起来。传闻是过世之前,将女儿许给了你二叔做妾,也是求个庇护的意义。”周三太太悄悄叹了口气,“齐家大爷再也未曾呈现,齐家那罪名最后虽未坐实,可也跟坐实差未几了。”
顾嫣然跟周三太太坐着同一辆马车,驶进了茂乡侯府的侧门。这里是一条宽广的青石板路,充足马车中转二门,不过本日来的客人太多,故而马车也走得极其迟缓。周三太太从车帘缝里往外看了看,叹道:“怪道都说茂乡侯府繁华逼人,这大夏季的没有鲜花,竟然就拿绢花扎满了……”
在坐的女人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很有些以才女自居,此时听了这话,都有些跃跃欲试。陆盈含笑看着顾嫣然:“周二少奶奶意下如何?”
若说是庇护旧友之女――顾嫣然悄悄瞥了一下周三太太――赵氏太夫报酬何不拿庶子来做小我情呢?若让齐氏嫁了周三老爷为正妻,岂不是说到外头名声更好听?周三老爷是庶出,赵氏太夫人怕是毫不会考虑他的出息的,只看周三太太就晓得,一个六品太医之女,在都城里又算得甚么呢?
顾嫣然欠了欠身:“这些都是未出阁的女人们的雅趣,我只怕分歧宜了。”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极少有再讲诗讲画的了,每日里单是管家理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阿谁闲情逸致?
“别说,大女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观音当真跟太夫人有几分相像呢。”中间顿时就有人捧起场来。这观音低眉垂目,陆太夫人眼皮也是下垂的,与人说话时常常不抬起来,若说这一点,倒当真与这观音像有些类似。本日来的人多数是凑趣茂乡侯府的,天然一迭连声地只说好话,捧得陆太夫人也露了笑容,道:“盈儿这孩子,就是爱说话哄我高兴。”
游廊里并无炭盆,但廊柱均是白铜打成,摸上去触手生温,想必地下修了地龙,这廊柱中空,热气上引,故而全部游廊里都非常暖和。如果等夏季里下了雪,在这游廊当中温酒赏梅赏雪,定是风雅非常。
顾嫣然不自发地点了点头,周三太太又道:“那会儿你二婶娘也方才嫁过来,遇了这事儿,内心不免不乐意。齐姨娘那脾气随了她母亲,也是个荏弱的,日子就不免过得不顺心,身子也更加弱了,等生下鸿哥儿,没多久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迟延症已经有救了嘤嘤……
不过她可不如潞国公府陈太夫人精力好,人虽保养得不错,看起来面皮白净显得年青,但少些赤色,提及话来更不如陈太夫人般中气实足,倒是一脸模糊的傲色,与人说话时听起来客气,实在很有几分家高临下的意义。也是,她的女儿现在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又有子有宠,保不住将来就是个太后,如此说来,陆太夫人也的确有些本钱傲气。
俄然从外头走进个女孩儿来,年纪十四五岁,身穿湖水色小袄和百花不落地的裙子,富丽得如同一只小孔雀,身边环抱了两三个同龄的女孩儿,都是面带阿谀之色。
“那是茂乡侯的嫡女,陆宛。”周三太太见顾嫣然重视,便随口说了一句。
顾嫣然冲她一笑,俄然瞥见窗户边上有一对母女,竟然是她熟谙的人――甄太太和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