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问得虽锋利,但因为先有了那一声笑,便使氛围没那么沉重。顾嫣然却又叩首下去:“忠君报国,礼义廉耻,周鸿都有。但此时现在,臣妇却不能拿出来给陛下看,臣妇能拿出来的,只要得失。”就算她在这里替周鸿做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诉说他的忠心,又有甚么用呢?不过是空口说口语罢了。
天子嗤地笑了一声:“嗯,安阳花了多少银子让你在朕面前说这句话?”
说陆镇成心谗谄?但是她没有证据。实在她倒是很想说出陆镇在吕家村杀民冒功的事儿,但是吕良至今无动静,谢宛娘――谢宛娘只怕是靠不住的。
“那公然是不喜啊……”天子摸着下巴。周鸿才一出事,就忙不迭先想抛清干系。究竟是怕他这个天子会以此为借口究查侯府呢,还是底子就于军国大事不放在心上,只想保住本身罢了?不管哪一种,仿佛都让他不大喜好。
周家长房天然是仍旧闭门不出的,只是隔三差五便有郎中上门,说是替府里姨娘和哥儿诊脉,外头垂垂的也就放出动静,说哥儿受了惊吓,直不好,姨娘则是忧心过分,也日渐衰弱了。另有人说,就是长房的少奶奶,也是病了的,只不过强撑着不肯暴露来罢了。
“陛下,没有证据证明周鸿通敌,那便是他没有通敌。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反倒是要证明本身的明净更难。臣妇拿不出甚么证据,但是臣妇不管如何也想不出,周鸿有甚么通敌的来由。”
两人絮絮说了半晌的话,直到天气将黑,孟素蓉才依依不舍往外走。刚到侧门预备上车,便听马蹄声响,一匹马直冲过来。
“臣妇伸谢陛下圣恩。但是臣妇还想求陛下一个恩情。”
平南侯惊魂略定:“劳烦大人走这一趟,鄙人送大人出去。”中间的管家聪明得很,早就上前来搀扶内监,顺手往他袖子里塞了个荷包。那荷包轻飘飘的,里头放的当然是银票。内监一掂分量就明白,笑眯眯地往外走,随口道:“侯爷焦急甚么呢,统统都有陛下作主呢。”
“臣妇并非大胆,只是陛下方才说要等他返来,但是周家人,仿佛不能再等候了。臣妇想请陛下一道口谕,暂缓周家将周鸿除族。”
“他们倒是非常笃定周鸿通敌了?”
“侯爷和夫人请起吧,陛下只传旨问两位一声,并无甚么奖惩。侯夫人此语,咱家自会回禀陛下的。”
内监忙跪下道:“陛下明鉴,这朝堂上的事,奴婢实实是不敢乱讲的。安阳郡主是看奴婢在陛上面前当差还算勤谨,赏了奴婢一块玉佩。”
内监“滚”了起来,陪笑道:“据奴婢想,老是为了李家女人罢。周二公子当初不是念着师生之份,给李御史扶过柩么,李家女人投桃报李,也是有的。”
小选已过了头一轮,考核的都是外头来的布衣和小官家的女孩儿们,那些冲着寿王选妃来的,尚未露面。秦太医公然在京里找了些旧友托了干系,头一轮就把秦知眉落了下来。
顾嫣然进宫见了一次天子,返来却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好些,冷冷道:“获咎了他们我也不怕,反正也是撕破脸了!”
“是。”答话的是送走了顾嫣然转返来的内监。天子这两句话,可真是够诛心的。平南侯佳耦接旨的时候,不晓得会是个甚么神采。
顾嫣然忙将那厚厚的信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