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公然听出来了:“那边如何了?”
顾运则不敢说话。之前他虽知顾老太太只重孙子不重孙女,但毕竟乡间大家如此,反正老婆持家,两个女儿短不了甚么,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肯与母亲起些无谓的纷争。只是此次之事,顾老太太做得实在过分,竟是底子没有祖母的情分,摆明车马地就要把孙女弃了换回孙子来,怎能让孟素蓉不发怒?
顾老太太哑口无言。外头的事她半点不懂,只晓得都城的东西贵得很,居大不易。可如果回籍种田……莫非她费经心力把儿子养大,好轻易跟着他纳福了,最后竟然还要归去种田不成?
立即便有人夸耀本身动静通达:“你不晓得了吧?孟家这嫡长女是嫡远亲的,亲爹亲娘都在。王家那是后娘,俗话说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孟老夫人忙叫让出去。这管事妈妈孟素蓉也熟谙,便是韩老夫人身边的丁妈妈。进门先给世人都行了礼,才道:“大少爷考中了举人,来岁春闱也想了局尝尝手。恰好老太爷的孝期也满了,也就回了都城来。本该先送封信返来的,我们老夫人说,没准信到了人也就到了,不如给亲家老夫人欣喜一下。”
“难怪……”韩老夫人叹了口气,“我说亲家老爷是不会……”想到是皇上的旨意,把后半句话也吞了归去,转头叫同福,“去取我那副赤金头面――不成,赤金的太招摇了,拿那副珍珠头面来,给表女人添妆。”
柳姨娘在屋里等得焦炙,才见顾怡然返来,忙道:“太太可肯归去了么?”
“儿子给太太存候。”顾浩然一见她出去,赶紧施礼。孟素蓉看他也黑瘦了些,就是有一肚子肝火,也不能对个孩子发,摆了摆手,僵着声音道:“起来罢。传闻你也中了秀才,功德儿,今后要更当真读书才是。我那儿有一套湖笔,你拿去用,虽说取中了秀才,背面的路还长着。”
孟老夫人笑道:“跟你舅母一起,在给你表姐看嫁奁,你姐姐也在那边。”说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女,婚姻大事竟都如许诸般的不快意。
八月十五那日,同文馆如许的冷灶干脆只当值半日,早早地就放人回家过节。顾运则先来了孟家,奉上一份节礼,陪着孟老夫人说了半晌的话,才告别回顾家宅子。等人走了,孟老夫人叹口气,对孟素蓉道:“姑爷能做到这般,也差未几了,那老是他亲生母亲。你做媳妇的尚且不能不孝,何况他做儿子的。”
顾运则带了顾浩然回到那边的宅子,顾老太太和白姨娘早憋得要生霉,一见了儿子,都各自抱着哭起来,边哭边抱怨日子不顺心,抱怨他返来得晚。顾运则风尘仆仆的在外头折腾了好几个月,在孟家尚能得孟老夫人一番慰劳,回了本身家却只要鼻涕眼泪和抱怨,不由得有几用心烦,不好说顾老太太过么,便板起脸怒斥白姨娘:“浩儿中了秀才,恰是欢畅的事,如许哭哭啼啼的是做甚么?母亲年纪大了身子弱,也禁不得如许哭,你不说劝着,本身倒先哭起来!”
孟老夫人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摆摆手:“是皇上的旨意,不必再说了。”转而问起韩家人,“都好?你们老夫人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