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撇了撇嘴:“姨娘你是没听出来吧?少奶奶今儿说了,让我尽管服侍你,别的都不消管。”
阮妈妈缩了缩脖子,恐怕侯夫人把茶杯扔到她身上:“少奶奶身边的丫头们围得紧,连知柔都近不了身,奴婢实在也听不到他们说了甚么。只是今儿一早,少奶奶就叫人开了库房的门,拿了她嫁奁里的东西在清算珂轩,说是早晨二少爷就把人接返来。”
说到这个,谢宛娘又建议愁来:“丹青夙来就是牙尖嘴利的……”何况当初她走得不明不白的,现在倒在丹青面前抬不开端来似的。
顾嫣然抿嘴笑了:“当初在夷陵,李女人带着她的弟弟过来给我娘施礼,你也来了,只是站在门外,我一时都未曾认出来,还是厥后传闻你送了李御史一家出京,才晓得那人是你。当玉佩的事儿,还是你和元宝在堆栈后门说话,我隔墙听到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侯夫人冷冷一笑,“接是接出去了,可那孩子能不能生得下来,也就握在她手里了。妇人家出产,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儿,只要稍稍做个手脚,是留子去母,还是母子皆亡,还不都是她说了算!我倒没推测,这丫头如许的故意机,如许的狠心。就是当初我――”
“早就不疼了。”周鸿晃晃手掌,“有些年纪长些的老军,伸手就能去火盆里抓块炭出来。”
“嫣然――”周鸿人是带来了,瞥见顾嫣然另有些难堪,“这,这是宛娘。”
齐姨娘能有孕,本来就出乎世人料想以外,谁晓得她那么好命,平南侯不过在侯夫人不便利时去了一次两次,她就怀上了。太夫人倒是非常欢畅,亲身派了身边的妈妈去瞧着,让人不好动手。
后半句话消了声儿,阮妈妈和中间的冷妈妈都低了头不敢吭声。她们两个是服侍日久的,明白侯夫人的意义――当初齐姨娘生周鸿的时候,如果她那会儿动个手脚,现在也早没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顾嫣然用指尖悄悄按了按:“疼吗?”
顾嫣然昂首看看他的脸。周鸿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但比起都城里的同龄人却都要显得年长些。比方与他年纪相仿的韩晋,看起来便比他白净详确很多。西北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陈迹,而殛毙与鲜血也在他眉间留下了锋锐之气,不是当初的戾气,却更逼人。
顾嫣然想把手抽返来,但周鸿手劲大,固然没有用心用力,也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他手掌广大,掌心滚热,另有厚厚一层茧子,尤以虎口处为甚,顾嫣然几近感觉那边像铁板似的,下认识地用拇指摩了一下:“这是――”
周鸿紧一紧握着她的手:“既是在西北军,我托军中兄弟去寻便是。宛娘未曾与我提及过要寻此人,不然早在西北我定替她寻了。”
侯夫人这一番话,顾嫣然天然是听不到的,但是阮妈妈去了二房,她倒是晓得的。牙白瞧着阮妈妈出了那侧门,就过来回话了:“看侧门的那婆子,奴婢瞧着很听阮妈妈的。”
顾嫣然走到门口,便瞥见周鸿已经进了院子,背面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固然身上裹着件披风,仍旧遮不住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身边一个眉眼聪明的小丫环扶着她,谨慎翼翼地跟在周鸿身掉队了花厅。
“宛娘与她的同亲,在我家家宴上告状……”顾嫣然简朴地讲了讲当日景象,只是将吕良和谢宛娘告的是陆镇一事隐过不提,“厥后在沔阳时,她不知如何的俄然拜别了。因她并未签□契,且当时父亲又被甄同知翻起旧案,我们在沔阳城里找了几日,未曾找到她,也只得罢了。只没想到她竟然去了西北,想是去找吕良了。对了,吕良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