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这一病当真病了有七日才退烧,曙红和石绿轮番地守着她,直到她不再发热,才过来禀了顾嫣然。这也是周鸿说的,不管真病假病,凡高热不退,就不准顾嫣然近她的身,免得被过了病气。
孟素兰笑了笑:“嫂嫂说的是。喝茶,喝茶。这是宫里赏下来的冻顶乌龙,我记得嫂嫂爱喝乌龙茶,如果喜好这个味儿,一会儿带些归去。”她穿戴莲青色素面褙子,月白六幅裙,不施脂粉,看起来清秀淡雅,只是眼睛底下有两块乌青,遮也遮不住,难怪林氏要说这话。
林氏自是晓得顾嫣然是甚么意义,可韩晋如许的没端方,实在不是他一小我的事。说得严峻些,如果天子晓得这事,韩家不消说,就是孟家顾家如许的姻亲,也脱不了没脸面。孟家男主子们夙来朴重,从不招惹如许的丫头,只孟老太爷畴前有个通房,也是个端方诚恳的,从孟老夫人进门,就做主给她备了份嫁奁,去外头嫁人过日子了,哪如韩家如许,竟直闹出了性命来,还闹得儿子与亲娘当堂对证的模样,成何体统!
只听她说绿珠去了,仿佛是出了性命,倒有些蹊跷,但不管如何,韩晋为了个通房气势汹汹到母亲房里来发兵问罪,已经是不成体统,何况这丫环煽风燃烧的,可见不是甚么省油的灯。林氏最恨如许妖妖调调不守本份的丫头,见她话里话外的还敢教唆,顿时怒了。
孟素兰虽在活力,也不由得惊奇地抬开端来:“谁毒死了她?”
“这风寒是如何着的?”顾嫣然听完了,手指悄悄在床沿上敲了敲,问石绿,“曙红如何说?”
林氏不知就里,倒有些怜悯起孟素兰来。假想如果孟珩中了探花,却被赐了个公主,将来入阁为相称然有望,就连一部大员也是休想,想必她这个做娘的也要难受。一念至此,待孟素兰倒比常日亲热,看屋里有些儿空旷,便问道:“如许丧事,妹夫不进京来?绢儿已经嫁了不得自在,磊儿也该来给兄长道贺。”
韩晋一怔,红线已经抓住他的衣衿:“少爷,奴婢被拖出去的时候,绿珠姐姐还没咽气!夫人要奴婢死,奴婢不敢不死,可何必还叫我背个毒杀姐妹的名头儿。毒死了绿珠姐姐,于奴婢有甚么好处?夫人打建议奴婢来,岂不更省力?”
韩晋被问哑巴了,半晌才道:“女子不成如此善妒――”
顾嫣然忙在背面悄悄扯了一下林氏的衣裳。这是韩家的事,如何措置也该是韩晋跟孟素兰去争论才是,林氏好端端的何必搅出去。这会儿孟素兰倒不吭声了,可不是将林氏顶在了前头?
这会儿顾嫣然已经认定甄真是假病。这假病并非说她是装病,高烧是装不出来的,但这病定然是她本身决计弄出来的,只是既然没有着凉,恐怕也不是真正的风寒。
“既是烧退了,我也该去看看。”顾嫣然放下账簿,活动一下肩头,“恰好也走动走动。这账簿子看得人目炫。”
孟素兰那里吃过如许的亏,内心恨极了两个丫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韩晋出去,就叫了人牙子来将两人卖出去。谁知这两个丫头也闹得与众分歧,不知如何的绿珠就一头撞在院子里假山上,血溅三尺,当场就去了半条命。惹得韩晋大闹,硬把两个丫环又都弄回了本身院子里。成果绿珠撞得短长,病了两日一命呜呼,就在今早死的。
刚说到这里,那喧闹声已经到了院子门口,林氏和顾嫣然都看得清清楚楚,几个丫环婆子挤在院门处禁止,外头倒是韩晋,一手挽着个女子,气势汹汹就往里闯。几个丫环那里拦得住他,又不敢当真伸手去拉扯,竟被他闯了出去,直奔主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