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留了一线血脉,今后总有机遇。”顾嫣然轻声道,内心闪过一个动机――如果今后天子大行,晋王即位,当时候大哥儿再以蔡家血脉的身份返来,谁还能说些甚么不成?
晋王妃想想便笑起来:“你说的是,倒是我胡涂了。”便叫乳娘,“替钊哥儿脱了鞋,让他上去与弟弟玩。”又叫拿了些拨郎鼓玉连环之类的东西来给两个孩子玩儿。
孟瑾那里是不信他,只是这事来得俄然,之前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顾嫣然也有同感,两人对看一眼,俄然都明白过来――这件事,就是之前青云庵事件后,天子给的答复!天子这是终究对齐王不满,决意立晋王为储君了。
二门被骗值的小厮忙飞奔着去了,只半晌又飞奔着返来,一脸的忧色:“侧妃,是宫里的动静,我们王爷要封太子了!”
在皇宫里头整整折腾了半日,此时天气已全黑,元哥儿睡了一觉醒来,便闹着要娘了。乳娘哄不住他,一趟两趟使小丫环过来看,此时见侯爷和夫人都返来了,便松口气,忙不迭抱着元哥儿过来。
气候已热,元哥儿穿得薄弱,一团团的肉就都露了出来。小胳膊小腿当然跟藕节儿似的,小脚丫更是圆胖。他又不爱穿袜子,乳娘替他穿上,没多久就本身扒拉了下来,这会儿两只袜子已经被他蹬掉了一只,露着胖脚丫上五个圆球一样的小脚指头,实在风趣。
孟瑾笑着应了,也不消乳娘,亲身抱了钊哥儿,将顾嫣然送出来。顾嫣然看那乳娘落在背面,便低声道:“表姐可好?”
“是。”周鸿神采平静,但也不由得说了一句,“幸亏……”
“陛下还是为了讳饰……”周鸿缓缓说了半句,又道,“绝了后患,也好。”
马车放下帘子,走动起来,顾嫣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低声道:“你是与近卫一起去了田庄?”难怪她在殿内与谢宛娘回嘴了半日,都没见周鸿过来。
晋王妃听她说了吕良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吕校尉真是……公主府里的东西,外务府天然都会备下的。”
任谁内心都明白,此事并不但仅是冲着平南侯府来的。彼时,许大将军尚是西北军之主帅,周鸿也是他的部属。若说周鸿藏匿罪眷,且是蔡家人,许大将军毫不成能不知情,少不得要被扣一个协同欺君之罪。而许家背后,就是晋王了。以是推出谢宛娘,实在是意在晋王。那么对于晋王的人,天然也只要齐王一党。
“那就极好。京里有好太医,又有好药,王妃渐渐地养着,哪有个不好的。”顾嫣然说罢,回击号召乳娘抱着元哥儿过来,“给王妃施礼。”
周鸿看着儿子活泼的模样,笑容却微微黯了一下。顾嫣然晓得他在想些甚么,低声道:“但是在想大哥儿?你放心,舅母派的人非常安妥,定然会好好照顾大哥儿的。”大哥儿已经两岁,越长越像蔡将军,实在是不能再被人瞥见了。
“这孩子真是活泼。”晋王妃却笑着止住顾嫣然,将镯子褪了下来给元哥儿,又不忘叮咛乳娘,“看好了,莫叫哥儿随便放进嘴里。”这镯子是白玉的,外头用金镶出缠枝莲花图案,倒没有甚么宝石珠子的,并不怕元哥儿抠下来塞进嘴里。
钊哥儿的乳娘是晋王妃亲信妈妈的儿媳,在晋王妃面前说话也大胆些,陪笑道:“提及来,哥儿跟周家哥儿也是表兄弟呢,天然是像的。”
只可惜,齐王想要抛清本身,便炮制了个青云庵出来;他想将平南侯府一举击溃,便让谢宛娘当堂与顾嫣然对证。只是他千万没有推测,谢宛娘已经身怀有孕。这一铁证足以证明青云庵之事美满是子虚乌有,加上几家田庄都没有搜出大哥儿来,天子心中已经认定齐王是揪着个死去的小儿做文章。贰内心到底对这个宠嬖了二十年的儿子还留着一份父子之情,是以虽知伸谢宛娘有些蹊跷,却只用一个背主的罪名便将她措置了。这在天子,当然是一片嫡亲,可在周鸿等人而言,倒是大幸。不然,他们现在只怕已然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