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这几年她肥胖蕉萃得短长，已经是不惑之年的妇人了，脸庞一削瘦，就显出几分刻薄和寡情来，与前些年的雍容华贵几近判若两人。只是她的精力倒是极好，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亮得都有些瘆人，仿佛甚么兽类的眼。
周鸿苦着脸，用心捂着腰间：“我本身的老婆，莫非还不准亲一亲？每天在衙门里累死累活，回家来饿着肚子还要被殴打，真是不幸。”
二房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惊魂稍定的牙白跪在地上痛哭：“奴婢谢夫人，谢夫人拯救之恩——”
顾嫣然全都承诺着，伉俪两人腻了一会儿，忽听外头有动静。顾嫣然赶紧从周鸿膝上跳下来，整了整衣衿道：“甚么事？”
顾嫣然轻笑了一下：“我不是美意，只是想看看这丫头究竟想做甚么。前些日子我多次说能够送她分开都城，她却拿着不肯做逃奴的话来敷衍我，本日又闹出这一场来，为的不就是回我身边来当差？我倒想看看，她怀的是甚么心。”
他们伉俪两个在屋里的时候，丫环们都在外屋等着，没有叮咛并不入内。这会儿顾嫣然问了，丹青才从外头出去：“夫人，外头闹泱泱的，仿佛是南园那边有动静，石绿已经去看了。”
“这些日子齐王一向在户部繁忙，还上表请缨去山东赈灾。大家都夸齐王妃贤德，谁晓得晋王府那边拿出来的棉衣棉被小山普通，且表姐有孕的动静一传出来，连陛下都遣人来慰劳，还赞表姐有其父乃有其女，都是奸佞之人。齐王那神采，真是出色极了。”
“二婶娘谈笑了，一个丫头罢了，我这里又不缺人使唤，要她做甚么？”
若来的是下人，石绿尽能够把人打发了，可沈青芸来了，就连顾嫣然也多少要顾忌她是长辈：“到底是甚么人逃了？”
“太太！”沈青芸身边一个管事妈妈俄然指着院门边上，“那边有人！”她这么一嗓子呼喊出来，背面几个丫环立即扑了上去，老鹰捉鸡般地将缩在墙外的一人提了过来。
“让侄媳妇这么一说，我就是想不放人也不成了。罢了，一个丫头罢了，明日我就叫人把她的身契送返来。只是侄媳妇可要细心些，如许不循分的丫头，还是别放在身边的好。”
如果特别贵重的金饰倒也罢了，捐出来大师都记得住，也有个证明。可如果那不大打眼的金饰，乱糟糟的堆了一堆，又未曾有个簿子记录明白，将来若流落到外头去，谁能说得清楚？后宅女子名节最重，偶然一个没有实证的流言都能逼死人，何况是实实在在的金饰头面？齐王妃用心何其毒也！
周鸿嗤笑：“为了募银一事，齐王妃出了一番力量，却被表姐一个有孕冲淡了很多，怎会甘心？实在若要我说，哪用华侈时候银钱去寺庙上香，有阖府女眷都去的这股子折腾劲，倒不如学学表姐她们做些棉袄棉被。只做些脸面上的事，莫非觉得陛下看不明白不成？”
沈青芸眼中缓慢地掠过一丝窜改，只是在夜色当中无人看得清楚：“哟，侄媳妇还当真做起好人来了？”
小丫环却低声道：“姨娘被关在院子里，出不来，只好叫奴婢来给夫人捎信。姨娘说，过几日王妃要带着府里的女眷一起去皇觉寺为哀鸿祈福，姨娘想求夫人到皇觉寺去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