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大胆,还请陛下请个太医来给谢氏诊一诊脉吧,只怕她是――神智不清了。大哥儿已经没了一年多,她……”顾嫣然将后半句话吞了归去,但意义已经极其明白,谢宛娘失心疯了,还感觉儿子活着呢。
顾嫣然苦笑:“陛下,谢氏一非天香国色,二非家世权贵,侯爷有何事理要将一妇德有失之女归入府中?臣妇如果晓得妾室竟然――怎能容她活着?”
这禅房外头,一墙之隔就是青云庵,两位王妃才歇下不久,就听院墙外头乱糟糟的,另有妇人尖声哭喊求救。齐王妃顿时恼了――本日寺中给皇后做法事,那个不知,青云庵如何敢如许喧闹惊扰?顿时就叫起陪侍的人,开了侧门出去看看,却见是个尼姑要从青云庵往皇觉寺这边跑,却被侍卫拦住。
“回陛下,此事臣妇实在不知。臣妇也实在不解,为何谢氏恰幸亏为皇后娘娘做法事的日子呈现在青云庵外。”顾嫣然安稳地答复,手心微微有些汗排泄来。
“如何媒介不搭后语呢?”天子俄然问,声音安静,仿佛还带了一丝笑意。
顾嫣然内心猛地一紧――天子这是狐疑了。
“奴婢没有!”谢宛娘内心乱跳,伏地大哭,“夫人容不下奴婢固然打发,何必给奴婢定下这罪名!大哥儿未曾死,奴婢怎会痛恨夫人?”
“按说这只是小事,不该来扰到父皇的……”周润接着侍女的话,缓缓地说,“只是谢氏说――她说大哥儿是蔡家之子,这,这事涉罪臣,儿臣等就不敢坦白了。”
顾嫣然只看了一眼便道:“臣妇认得。这是臣妇家中遣嫁的妾室,姓谢。”
“那王妃方才的话,又有甚么证据?”顾嫣然针锋相对,“弄一个对我挟恨于心的妾室来,算得甚么证据?”
“那你晓得百口抄斩是甚么意义吗?”
“不……”谢宛娘的回绝非常有力,六个太医轮番替她诊了脉,又低声群情了几句,才由为首的回禀:“陛下,此妇人神智清楚。”
顾嫣然看她一只手伸出来,另一只手还捂在小腹上,内心又多了一分掌控,嘲笑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还是请个太医来诊诊脉罢。”说罢转向天子,“陛下,倘若太医说谢氏心神清楚,臣妇便无可回嘴了。”
“那你在青云庵这些日子,都见了甚么人?”
周润神采一变,天子已经缓声道:“这么说,那孩子不是蔡氏之子了?”
“平南侯竟然说过这话?”齐王妃松了口气,这谢氏总算说了一句顶用的话。
这边拦住了人,那边青云庵里便有几个结实尼姑赶出来,要将这偷跑出来的尼姑拖归去。本来这类事,就连侍卫们也不过是看看罢了,谁也不会多管,可恰好本日却被两位王妃瞥见了。
“快叫出去!”顾嫣然面色也微微一变。说是舅老爷家的人,实在就是从皇觉寺返来送信的。
“如何,她不肯走?”
大殿当中一片沉寂,只要顾嫣然的声音清清楚楚:“谢氏是如何回到都城,臣妇并不想究查。臣妇只想晓得,她将侯爷的庶子指为蔡氏血脉,究竟是意欲何为?”
这是撕破脸了。齐王妃冷冷一笑:“顾氏,你如许说,可有证据?”
周润被她噎了一噎,谢宛娘已经大声哭道:“奴婢并不是侯爷的妾室,奴婢是蔡将军的外室,原是侯爷看在蔡将军的份上,才放了奴婢一条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