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绸绾一来,四周便平静很多,那些前仆后继跌倒在地的下人赶紧起家,给白绸绾施礼后站在一旁,非常安守本分。
燕鲤蓦地停下,那前面的人未想到她俄然会停下,猛地收步,却一阵前俯后仰,几乎不稳,燕鲤足尖一点飘到诸人头顶,点穴般一个个点漆去,跟着被踩之人下巴的一低,头一埋,她手中的招幡随之一晃,停于空中。
她款款走来,芊芊细作步,眉眼娟秀似远山之黛,外罩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内穿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头上金步摇微颤,衬得美人笑靥如花。
左相却不想瞥见这个女儿,假装不闻,目光扫视在场之人一圈后,定格在燕鲤身上,见她不像是过来拆台的,不由得起了几分狐疑。
白绸绾正想问,这时,从西边突的传来声响。
白绸绾在摸索她是否为别人所托,来相府妖言惑众,而燕氏倒是感喟一声,“此地乃圣地,经百年灵火不灭,终成复苏,却遭了短命,早一步而从凡,泯然众矣。”
她已换了副人皮面具,用别般的面庞来到相府门前,果不其然被拦下。
白绸绾见左相迷惑,美意提示道:“爹,这是道长,被您的鸿辉吸引而来,想为相府算一卦。”
两人赶紧让开,恐怕本身迟误了左相闲事而受罚,“既是如此,出来便是。”
燕鲤想,莫非是相府之人被白绸绾在暗里悄无声气的换洗了一遍,导致左相得知动静迟了些,并且获得的不全面?
她从暗处走出,在相府大摇大摆的前行。
看来白绸绾比来将相府管理的不错。
“何人在相府鼓噪猖獗?”
此人是谁?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招摇诱骗?
燕鲤悄悄睁眼,“人间苦,人色。”
左相常日本身对鬼神也是抱着畏敬的态度,更别说请羽士来算卦,并且是从这个女儿的口中说出,本来非常的兴趣也变成八分,何况本就无多少兴趣。
一代左相,去请一些江湖不入流的羽士,说出去的确平白惹人笑话,指不定在上朝时被参几本不务闲事不敬鬼神。
一刻钟后,燕鲤重新呈现在相府。
她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佛曾曰,普度众生,众生何需渡?权、情、利、礼、忠、诚、信,追与求,不一,何为道?平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辈之人不度人,只化人。”
人啊,就得惯着。
“天行有道,万物行自有道!”
相府仆人乱了,也急了,纷繁跑向燕鲤,顾不到手中的活,脚步混乱不自知,叫唤着,不过是些让燕鲤快停下在相府不得鼓噪骗子绕道之类的话,可燕鲤的身形太快,扑了个空的何止一人,因而相府呈现了一副古怪的场面,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跟着一素袍人后身,倒地不醒者少,被绊不起者多,那素衣飘飘,衣衫猎猎,在空中掠过烈烈的陈迹,似是光射入湖底那一刹时绽放的光芒,不为人知,只为水知。
燕鲤眸色一浓,若真是如此,此仇不得不报。
“道长是为何而来?”白绸绾并未发明面前的道长便是半日不来相府的燕鲤,放轻了声音,不肯惊扰高人,她端了神,微凝,“相府并未出事,也无人唤你,无需渡,那道长来此,是看不惯人间至污,还是受人所托?”
燕鲤闭眼,素衣肃立,细指紧贴,乌发寂然,阳光普照半边面,在那微黄的面上留下乌沉的日斑,尽是高人风采。
这年初,行骗者多,但入府行骗的,少之又少。
“干甚么的?觉得相府大家可进?”保护见燕鲤一身粗麻布衣,嫌弃之意不加以粉饰,燕鲤垂目,透出几分低眉扎眼,“两位爷有所不知,相爷比来事事不顺特调派小的去请来道长,为相府消灾消难,但是这事相爷不是不宜出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