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轳转动起来,一起甚是安稳,未几时,闻声那仆人喊道:“请女人下车,宅子到了。”
鸾儿道:“西柳女人么,这一阵子月季走了,莫先生还没找到候补,她倒是辛苦些,我们女人经常叫我闲时畴昔帮手,但也没闻声她提过甚么,你问这做甚么?”
我点点头告个别,西柳女人的房间是个绝顶,只挨着鸳鸯女人一个屋子,真的没有甚么非常吗?
少年引我们上了车,车内倒很宽广 ,杏黄团斑纹坐垫,上好青纱罩在车窗,车内飘着淡淡甜香,本来车中还置有一个个豪华的青玉狮子香炉。
我猛地想起她跟龙井祝祷时提起“感激不尽”四个字,是有甚么欲望成真了么?
这一日爹又在做芋头酥,我问:“是哪个女人没有要时下姐儿最喜的春饼,而是要的芋头酥啊?”
西柳女人笑道:“远倒不算远,说是朱霞街槐树巷子,离着紫玉钗街只隔三条街。朱大爷遣童儿来接我,不大时候也就到了。”正说着,一个穿牙黄底月白撒花锦袍子,梳两个圆髻,苹果脸儿,有两颗尖尖虎牙的少年过来,恭恭敬敬的说:“女人请,我家仆人设好了宴,恭候多时了。”
先是秋儿抱怨瑞霞女人的恩客是个不识字的粗人,仗着有几分祖产,成日脏话不竭,瑞霞女人唱的曲儿也听不懂,只晓得听个乐子,还净讲些粗鄙笑话,又只得陪着笑,好不烦人。
我忙打个哈哈岔畴昔:“不过随口问问,迩来倒是承平的紧。”
不出所料,西柳女人每天在订芋头酥,申明那恩客每天都来。
告别了西柳女人,我拎着食盒出门,下楼时瞥见一名身量颇高,穿一身土黄团花缎子夹袍,系熟褐绸腰带,酱黄面庞,浓眉大眼,很有威武之色的中年男人正往上走,我忙回楼梯口让了,见他背影进了西柳女人的屋子,想必这就是西柳女人那位产业殷实,爱吃芋头酥的西域丝绸贩子了。
我只好应了,又去多採些来,杨柳青这几日供不该求,龙井胃口又大,所幸瓜片飞去陪我,帮我从够不着的高处叼了很多。
“好好、”我一听跟西柳女人有关,顿时应了下来。
“哦?西柳女人有说梦话的风俗不说,怕是脑袋受了点刺激,有一次早晨我送我家女人恩客回府,都丑时了,我困的泪水涟涟,只想快些睡了,一上楼却见到一个乌黑的人影站在走廊绝顶,唬的我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壮着胆量细心一看,竟是西柳女人,她还直念着甚么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成说也”边回房了,也没有理我,回房跟我家女人讲,我家女人叹口气道许是走火入魔,梦游去了!你瞧瞧,不对劲的姐儿日子多难过!
歇够了,我唤过瓜片筹办换个处所,这时又闻声鸾儿一句:“许是西柳女人孤寂的受不了,迩来倒是常常闻声西柳女人说梦话呢!不幸见得,这一天,鲜少一个说话的人。”
看这风景,那丝绸贩子资产不成小觑呢。我对西柳女人又光荣又担忧。
来到西柳女人屋里,却见西柳女人打扮完了,围着紫貂毛的兜帽,要出去的打扮,我忙问:“女人彻夜可要出局?”
西柳女人一提恩客,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是西域来京师做买卖的,专贩些丝绸锦缎,倒是很有些资产,在我这里非常风雅。”
鸾儿也笑道:“恩客哪有能挑的,又恩客给赏钱,那就是幸事,人还是须满足方能长乐。我家女人那些老头子成日里只晓得引经据典,好不酸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