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便闻声内里喧华甚么，我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蓬着头推开窗户一瞧，只见内里人头攒动，不晓得在围观些甚么。
老伯道:“存亡有命，怕甚么。”
爹插嘴道:“这孩子随娘。”
诶？又是一个怪人呐！大寒天儿出来在潮湿湿的地里一坐，偏生对垂钓无所谓，莫非是来杀时候?但是在家找人下个围棋不是更好么？
娘嗔道:“怎生就你爱瞧个热烈，两只鸡掐架也得看看。”
爹闻言不善，从速借口蒸点心，一溜烟儿的跑到后厨去了。
不晓得为甚么，跟这老伯一说话，我总感觉浑身寒浸浸的。
老伯道:“老夫早说过，鱼不鱼的，没甚么要紧。反正老夫是不吃鱼的。”
娘想了想，道：“也罢，我说与你便是。”我忙扶娘坐下，又故作殷勤给娘揉肩捶背。
“本来如此。”我点点头。
爹娘瞧见那捧蘑菇，自是夸我无能，连声问我那边来的好蘑菇。我那里敢说是去了胭脂河，随口扯谎说在烟雨阁后园找到的。爹没有多问，便喜滋滋的烧了蘑菇鸡肉吃。
胭脂河名声在外，有胆量来这里的，莫非是外村夫?
那老伯眉毛一耸，黄褐色的眼睛鹰普通锋利，道:“大师都这么说么？”
娘笑道：“甚么外村夫，是西街一家粮米铺子的长工和丫环，日久生情，又怕给主家瞧出，偏生两人又是不信邪的，大早晨跑到那人迹罕至的处所避着人诉相思去了。”
黑乎乎的残荷叶和焦黄芦苇荡让这阴沉沉的胭脂河看上去更式微了，枯枝败叶浮在水面上，河底河岸都是冷冰冰的淤泥，踩上去又粘又滑，自打出了鬼事，这胭脂河好像一个新鲜的东西变成了死去的东西，只让人不信这还是那条物产丰富的胭脂河。
爹闷声道:“梅菜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初你丢了魂，还是梅菜求龙神爷给你救返来的，那镜子里的女鬼，啧啧……现在我偶尔还做恶梦呐！”
娘犹在干脆着:“这长工惊的从速背上丫环跑了归去，这鄙人轰动了四邻八家，夙起传的四周人家都晓得了，这俩人瞧着罢，全得凭着店主了，要么因感冒败俗给店主辞了，要么店仆人好，借此给配了婚也说不定，那倒是因祸得福了……”
半晌，那篮子都编好了，老伯的鱼还是未曾有一条中计，我怕他失落，便道:“老伯，鱼不好钓，我分些蘑菇与你回家可好?也很好吃的！”
娘撇嘴道:“我说你还如此惊怖，倘若给你瞧见那俩人活矫捷现的模样，岂不把你吓坏了！是以娘才不教你出去听那渗人的。”
我踌躇了一下，上前道:“老伯，您未传闻这胭脂河有水鬼，会把人往河里拉么？都说甚是凶恶，大师都不敢来了，我看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老伯还是去别的河川垂钓罢！”
老伯仿佛不大爱开腔理我，我只好闲坐着。
娘不屑答道：“谁都晓得那边闹鬼！那丫环吓的神采青白，说话都说不出来，只顾了哭，倒是长工好歹是个男人，说黑漆漆 的，只瞧见一只干巴巴的手，悄悄从河里伸出来抓那丫环脚踝，我瞧见那丫环脚腕，可不白生生的皮肉上另有几道乌青淤痕呢！”
老伯这才悠悠答道:“老夫但是地隧道道的本地人。”
我忙抓着娘肩膀，问：“如何，真真见到了鬼？”
我心下起疑，便问道:“老伯，您这鱼竿，怎生没有钩子呢？”
娘余怒未消，狠狠的白了爹的背影一眼。
夏季里清凌凌的河水，现下瞧着，只感觉乌突突的，也没甚么鱼虾螺蚌，如何看如何感觉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