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颜欢笑,张了张嘴,却如何也说不出“是”。
“不过,”她扯了扯嘴角,“这个传闻的实在性应当比其他的,要略微高那么一点点。”
贺缈抬手挡了挡日光,眯眼看向谢逐。虽还是初春时节,但因恰是午后,日头高照,阳光还是略微有些刺目。
谢一一撩衣摆上了车。
谢逐提步跨下车,“鸾台秘史。”
两人又循着方才来时的山路往山下走。
贺缈率先撩开车前罗帷跳了下来,谢逐双指捻着罗帷一角,朝四周看了看,“这就是浮翠山?看着和书里仿佛不大一样。”
如许停停逛逛,过了不到半个时候的工夫,两人便走到了半山腰,已经能瞥见广福寺依山而建的浩繁殿宇。
正说着,却见前路被一群簇拥围着的人拦住了来路,被围在中间的,仿佛是个卜卦算命的相士。
她身边的臣子,除了景毓对这些话本和逸闻最感兴趣,其他几人皆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周青岸在宫中常常听人提及这些书,俊脸就能吊一整天。而褚廷之和裴喻更是对写书人恨得咬牙切齿。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尝尝吧。”
可景毓是因为有个做女帝第一男宠的“远弘愿向”,谢逐如何看也和他不是一类人,到底为甚么恰好一提起她的这些风骚佳话他就来劲,满脸都是突破沙锅究查到底。倒真像是那些身负家属任务要进宫争宠,力求坐上皇夫之位的世家公子了……
“…………有。”
谢逐会心,了然地点头。
马夫甩鞭,呼喊了一声,驾着车缓缓出了巷子,穿过人群朝城外驶去。
贺缈眼皮颤了颤,俄然感觉那里怪怪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为,为甚么?因为……你是臣她是君?”
谢逐眉头一松,正要转头持续诘问,却见那相士已摇扭捏摆朝山下走去,走到贺缈身边时笑了两声,“喏,这不就有一个吗?”
贺缈被他笑得内心发慌,从速站回了谢逐身边,却不料谢逐竟也侧头定定地盯着她瞧,像是想从她眼里瞧出甚么来。
发觉出贺缈的走神,谢逐也不由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主仆二人。
谢逐在寺门外停下,见他仿佛没有进寺的意义,贺缈不解,“公子不出来上柱香?”
贺缈也紧跟着跳上车,想了想,对马夫说道,“去浮翠山。”
谢逐唇角的笑意淡了淡,“不是。”
“你,幼时可曾患过眼疾?”
浮翠山在盛京西郊,山不算高但风景不错,半山腰上有个广福寺,常日里去上香的人就多。而这又是春日里,浮翠山上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以是百姓们除了去洛水边踏青,去的最多的处所就属浮翠山了。
贺缈也才反应过来,心中已是掀起巨浪。她猛地抬开端,眼底尽是骇怪,却转眼即逝,“我还觉得……公子在叫我呢。”
身后传来女子低低的问话。
她身边的婢女出声安慰。
相士打量着他,又瞥了眼贺缈,忍不住劝道,“过往的人缘纠葛还是趁早放下的好,何必还执意去找那小我?就算找到了,也不是甚么功德。”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谢逐收回视野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有异,不由一愣,“本来统统传闻里这一桩竟是真的?”
谢逐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不止是这些……统统有关陛下的事,我都会多问一句。”
谢逐也微微抬了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流光。
贺缈愣了愣,“甚么书?”
“公子本日想去那里?”
不知想起甚么,他垂下眼眸色渐浓,“之前随母亲去过寺庙,那些和尚说我身负戾气罪孽深重,不宜踏入梵刹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