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先生,”薛禄会心,从速开口提示,“这是皇上。”
玉歌两眼一黑。
春日里的暖阁,虽未设炉取暖,但却也比殿外的阴雨绵绵少了几分寒湿。
见他连背影都写着丧字,贺缈虽不睬解,但知己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开口唤住了他, “阿谁……陆爱卿……”
走的时候,脑袋上仿佛都顶了一片乌云。
可即便抛开异瞳不谈,御座上的女帝端重沉稳,谈笑间轻描淡写,半点不失皇家天威,乃至似有晋帝之风……
谢逐转头看了一眼,“陛下,这……分歧端方。”
薛禄被自家师父这突如其来的插话吓了一跳,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玉歌也感觉不当,忍不住朝他摇了点头。
贺缈点头,抬脚往暖阁走,“算了,朕畴昔。”
谢逐回过神,顿时垂眸敛了眼中波澜,低身施礼,“草民谢逐,拜见陛下。”
这些疑问困扰了他将近十年,就像一条望不见绝顶黑漆漆的隧道,在层层迷雾中走了好久,直到现在才模糊瞥见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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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当真检验了一下,这才认识到本身仿佛确切打击了陆珏的事情主动性。
贺缈偏头看了薛显一眼,虽有些惊奇,却完整明白薛显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你们下去吧……留玉歌在这就够了。”
贺缈眸色微凝。
……许是因为女帝讳饰起异瞳的原因?
“今早陆批示使俄然有要事求见,让先生久等了。”
“陛下,恕奴婢多嘴……”
……这不还是没把她的话听出来吗???
谢逐进宫后已经站了快一个时候,膝下微微有些生硬。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坐下时身后那只手还是悄悄在凳沿边撑了撑。
他想寻到梦里阿谁被唤作软软的异瞳。
他原觉得不管如何,见到大颜女帝的第一眼必定能辩白出陌生或是熟谙。不料女帝美则美矣,这一眼却只是反应平常,最后他既没能将面前这位女帝陛下与梦中人重合,却也不敢断言两人之间毫无关联。
贺缈斜了一眼薛禄。
还不是因为那张脸!
薛禄端着茶碗奉上,“您喝口茶去去寒。”
“陛下……”
但是,或许是幼年的灾害皆因这一双异瞳而起,这位女帝自从即位后,便甚少以异瞳示众,不是以轻纱覆眼,就是戴了明眸讳饰,以是全部大颜真正见过女帝异瞳的人,一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女子绾了个惊鹄髻,髻边簪着一对凤钗步摇,身着立领宽袖的彩锦宫装,下头是一袭单丝罗裙,白底上绣着一朵牡丹,以金丝银线嵌盘出枝叶扶疏,铺满了裙裾。
“那,奴婢现在去传话,让谢逐过来?”
她声音越说越小,“一听到那谢逐雨天会犯病,就急得跟甚么似的。”
“……是。”
如果这个传言失实,那这位大颜女帝和他的梦究竟有甚么联络?如果她的确是阿谁异瞳,为甚么会呈现在他的梦里?他十三岁那年产生了甚么,又让他健忘了甚么……
贺缈灵光一闪,俄然忆起那日在广福寺,谢逐唤的那声阮阮。莫非他所寻之人,名中刚巧也有个阮字?乳名也叫做软软?
谢逐笑了笑,虽没有听他的话坐下来,却伸手接过茶,一手揭开茶盖,拂了拂飘在面上的茶叶尖儿,眼眸低垂,掩下了那丝几近能够忽视不计的不安与严峻。
贺缈轻咳了一声,“朕见你眼下乌青, 想必是昨夜太辛苦了。如许, 朕给你一日假, 你归去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