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谢家人丁残落，舍不得弃嫡子而屈就崔氏。何况，二夫人不但是妾，还是观津崔氏的旁枝？
言外的意义很清楚，王伉府里多是本家的人。査探的事儿，不能泄漏分亳。
停了半晌，就在谢姜觉得她睡着的时候，韩嬷嬷探身看了谢姜，低声问：“娘子通透，这些个关联利弊既便老奴不说，娘子也是清楚。要不然，也不会等闲应下九公子。娘子是想……回到新郚谢府，要面对一扬好仗，是罢？”
烛光跳跳烁烁。映在九公子脸上，透出几分晦涩不明的意味。垂睑思忖了一会儿，九公子俄然道：“着人返回舞阳。查检察这几天藤花巷子出了甚么事。不要打仗子戈。”
案桌儿上置了一盏鹤嘴儿银灯，凑着晕黄的烛光，九公子在画纸上又添了几下。待放下笔，才昂首看了远山，淡声道：“过来看看，这个像甚么。”
迷濛的雪光映进车内，映着谢姜两颊上的小酒窝，仿佛盛了蜜糖甜桨……又仿佛她笑意盈盈的小脸儿，是暗夜里缓缓绽放的一朵花儿。
韩嬷嬷没有说话。
“嗯……。”垂眸看了画纸，九公子没有开口。
“娘子有话要说，老奴那里睡得下？”韩嬷嬷扯了毡毯裏在身上，探起家子看了谢姜：“老奴看娘子神采不大好，出了甚么事儿了么？”
半尺长的宣纸上，一只嘴巴尖尖，头上长了两只小圆耳的东西，平坦了两只没有羽毛的“翅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尖嘴上头的两只眼睛，一只展开，而别的一只……竟然是一道浅浅的墨痕。
九公子没有回声。远山便垂了头，细心去看案桌儿上的画儿。
“哎呦，看到这东西闭着眼，仆倒是想起来了。”远山“啪”一声拍在案桌上。一掌拍下，才又感觉不对，便回击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公子画的不就是那块佩饰么！这哪是甚么鸟儿呐。是蝙蝠。下头再有方玉玦，取福到面前的意义。”
这里九公子叮咛远山传话，背面的红漆马车里，谢姜与韩嬷嬷恰好提起来雪姫。
“她不晓得。”九公子曲了食指，指尖儿在画纸上“锉锉”磕了几下。淡声道：“子戈的阿谁姫人。就是雪姬身上，带的应当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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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嬷嬷说话澈底，谢姜便也不避讳，细声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谢家不肯出头，阿娘母家又鞭长莫及。这事，还是我们本身办罢。”说到这里，转了转眸子儿，俄然抿嘴笑起来。
“细心再看看，像甚么？”九公子眯了眯眼，苗条白晳的食指，曲起来在画纸上点了点，低声问：“像不像阿谁玉佩，嗯？”
瞥见谢姜的脸容，韩嬷嬷一时后背发凉。
“嗯，此次回谢府，我们也是要用人。”谢姜翻过身儿，侧对着韩嬷嬷，小声道：“他说，因为阿父囚禁赵氏，赵家的族人去大闹了几场。听这个意义，谢家属里是没有人露面儿。”
远山拨了拨碳炉，瞅着里头大半儿已熄了明火，便又铲了两铲子碳添进炉子。
暗蓝色的天幕上，闪动着点点繁星。而星光覆盖下的荒漠，除了偶尔几声夜鸟鸣叫，便是风刮过树木、划过山石的尖啸之音。
“叮铃、叮铃”的铜铃声，在如许的静溢的夜里，传的极远。
极致素净……极致冷意的一朵……
“哦，娘子问老奴，带没带宅院田庄的契书，就是因为这个么？。”嘴里问着话，韩嬷嬷探身去看王馥，小女人睡了半天，连翻身都没有，明显睡的极沉。韩嬷嬷便放心道：“娘子是想将这些人，安设在田庄里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