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封“私笺”，做出如许的事儿，更何况这封私信，又是仿造……。
屋子里酒香四溢，竹篾墙又不隔音。仆人被酒味儿熏得有些头矒，便絮干脆叨：“老夫人做寿那天，仆曾去紫曦堂。”
烟气袅袅中，屋子里便尽是微熏的酒味。
老夫人做寿那天，因忙于欢迎封王内使，王司马便没有去紫曦堂。那天的事儿不晓得，他却晓得老夫人的脾气。
“嗯。”九公子席地而坐。他非是踞坐，而是懶懒倚了竹篾墙，一腿曲膝，另条腿伸展。
“吱呀”一声门响，待反手掩上房门，远山才压下嗓音道：“回公子，仆去看了，故乡主与犟叔说话，并无传随护。”
仆人放下碳炉，转而站去王司马身后。揉了半晌，俄然想起来，便又接上话头：“老夫人要惩罚伉夫人，旁人吓了一跳，唯谢娘子不惧。嘿嘿！谢娘子胆量颇大。”
两人的眼神儿……，一个锋利了然，一个开阔安闲。
拇食两指捏了瓷盏，九公子却没有半点要饮的意义，淡声道：“两年前，赵显敬献高阳峻一艳姬。此姬美艳非常。尤善歌舞媚术。”
而九公子的开阔安闲里，更有几分势在必得。
“月朔十五”如果是“霸”气，是“大”气，是光亮磊落的“正”气。霍伤这张“私笺”，便是“狭”，是“小”。前者如顶天登时一方霸主，后者则像是……数了米粮过日子的村野鄙妇。
远处的花田，近处的木桥藤树，皆覆盖在皎皎月色里。而月色下的风……微带了几分草芽的青涩。
一番感慨罢，王司马连饮了几杯。待将酒盏放在案桌上，便神采一肃，看了王九问：“谢娘子是如何做的？”
王司马来了兴趣，斜瞟了身后问：“老夫人是打了她板子，还是罚她下跪？”问了这句，俄然眼睑一眯，恍然想起仆妇说……老夫人送两个小人儿过来，给家主逗逗趣儿。
“夜色深深，祖父早些安息罢。”九公子起家揖礼道：“阿九辞职。”说了这句，略略向后退了两步，等王司马摆了手，方回身出了屋子。
“家主，九公子走了。”仆人掩妥房门，便走到案桌儿旁搬碳炉：“家主，仆见过阿谁谢娘子。”
王司马不由暴露几分惊奇，垂眸思忖半晌，干脆左手拿了“月朔十五”的纸片，右手拿了“私笺”，细心打量起来。
“家主又头痛了罢！再畅快，酒也不成多饮。”
本来不幸懵懂的话，由个五六旬老翁嘴里吐出来，说不出的奇特风趣。
老夫人一旦性子上来，慢说他……既便封王来了，也不过奉上个白眼儿。
王司马正恍然入迷，仆人己捏着调子，学了谢姜说话：“老寿星，为了给老寿星过寿，姨母翻墙跌了跤，衣服也破了。这模样，老寿星还罚她么……。”
以美姬献给权贵，追求晋身这类手腕，实属再平常不过，王司马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