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乱成一团,有的拿兵刃冲来,有的傻楞着不知所措,有的回身逃往板屋,粥锅被撞翻,热气弥散。
四堆篝火燃起,清算洁净的野味在木架上翻弄着,滋滋往下滴油,披收回浓烈的香味。
三人悚然站起,拿着兵刃窜到屋外。
天将亮时,风停雪住,地上积雪盈尺,六合茫茫一片。
王强落拓地喝着茶,等待动静。茶是孙滔从蜀商手中抢来的,比拟酸苦的村酿,王强更喜好茶。
…………
血红的眼睛望向远处的官军,孙滔吼怒道:“杀了他们,剁成肉酱替三爷报仇。”
“不错,大岚口虽不如盘龙山,但胡某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结合之事孙当家不要再提。”胡彰也道。
王强有些坐不住了,甩着麈尾起家,借着赏雪的由头踱到寨墙边张望。
正浅笑沉吟,听屋外狼哭鬼嚎,有人奔进屋内,道:“大当家,官军来了。”
最里侧的板屋内,孙滔与余庆、胡彰等人正在议事。
杨安玄顺着赵田手指的方向细瞧了一阵,轻声道:“是人。”
见大当家率先朝官军扑去,贼兵们士气大振,纷繁朝官军杀去。
孙涛悄悄叫苦,大哥如何会在黑水潭,这下糟了,堵在这了。
让孙涛带路,杨安玄、赵田等八人剥了贼人的衣服换上,其别人尾随在后,朝黑水潭而去。
身上黑氅被飞雪堆白,杨佺希冀着飘舞的飞雪,眉头舒展。
黑水潭离此五里,贼人在那边建有板屋,储有粮食。
穿林声轰动树上的宿鸟,鸟儿振翅惊飞,震得树上的积雪籁籁掉落,有声高喝道:“甚么人?”
“啊。”孙滔只觉心头一绞,脚步趔趄,痛呼道:“三弟啊。”
放眼四望,山林有如银妆玉团,美不堪收,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刀指在后腰,孙涛向前挺了挺,离弯刀远了几分,转着脑袋道:“是。”
审判后得知,山中贼首名叫孙滔,这九个贼人中有孙滔的三弟孙涛,他们正筹办前去黑水潭。
俘虏天然享用不到,有几口洗锅水喝就不错了。三百多名被关押在几间破屋内,飞雪从残破的屋顶飘落,幸亏一群人挤在一起,倒不消怕冻死。
杨佺期替女儿拂去头上的雪花,拉起大氅将杨湫裹在内里,道:“没事,爹已经派人进山查探去了。等雪停了,爹亲身带人进山。”
数里外腾起黑烟同,分外夺目,王强吸了口冷气,生出不祥预感,山中怎会起火?
也不拔刀,杨安玄伸手摘弓搭箭,一箭朝劈面的贼人射去。
“被官军杀了。”
杨佺期牵着女儿的手走下墩台,坞堡内香味扑鼻,粟粥已沸,腊肉切成碎块放进粥中,香味让人垂涎。
举目四望,灰蒙蒙看不见人影,杨安玄有些沮丧,花了力量、冒了风险却无收成。
赵田眯了眯眼四周打量,道:“不知还会不会下雪,得尽快找到人带路出山。”
那人听清孙涛的声音,大声对着潭边吼道:“三爷返来了,快去奉告大爷一声。”
石寨,议事大厅。
雪太大,视野不过三五丈,地形又不熟,空中被雪覆盖,看不清真假,踩到空处极易摔伤。
赵田拂去肩头地落雪,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三少,雪太大了,要等雪小些才气归去。”
大帐内燃着炭火,杨广已经微醺,杨安远侍坐在他身边,端着酒坛倒酒。
找来身褐衣套在袍外,纶巾换成破布,麈尾扔了,王强怀在两名侍从的掺扶下跌跌撞撞地下山。
杨安玄等人吃得高兴,坞堡墩台上杨佺期却忧心忡忡地按剑而立。
孙滔怒喝道:“黑水潭如此隐蔽,官军如何会到这里来,是谁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