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牧!”邢战双目赤红,心口像被剜下一块肉,血淋淋地痛。
万物有灵,眼为心灯。
宫牧不敢粗心,紧握住蟠龙长枪,向他迈进一步。
“化忌鬼临时被我制住,我们往崔判官那边去。”宫牧咳嗽了几声,邢战的脸在他视野中已变得恍惚。
远处的鬼柱已全数被摧毁,只剩几缕孤魂在飘零。
分歧的邢战的脸,表示出了分歧的情感,又同时开口说话:“我喜好你现在的神采,荧惑星君。”
天涯,一道灰影缓慢赶来落在他们身边,化成人形,他一手持存亡簿,一手持勾魂笔,低头俯视宫牧。
宫牧沉下了脸,一整排面具被长枪敲碎。“别动他!”宫牧低喝。
――你怕我。绯衣少年扬着一张粉面高傲地说。
宫牧凝神望去,长枪一挥,一道蟠龙霞光吼怒而去,面具回声而裂。
“荧惑星君,我是真不懂你,天庭那些人皆是虚假无私,数次封印你的影象,只为你乖乖听话。现在既然你已想起统统,为何你还要服从于他们?”
顷刻间,宫牧的神采比夏季里的雪还要白。
“复苏点,宫牧!”邢战的声音沙哑干涩。
宫牧再度击碎一张面具,嗤笑一声:“我是个怕费事的人,我心中统统求也是简朴至极。”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一世。
宫牧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脑袋,再展开眼是邢战忧心忡忡的脸。
邢战呼吸一滞,蟠龙枪魂的伤是无形的,身材就像在火中炙烤。
这一招对苍泊伤害极大,但宫牧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拎起苍泊掷向邢战。邢战赶紧将人接住,但一昂首,清楚瞥见宫牧站不住似的晃了晃,就连身上的火焰都显得暗淡有力。
还是救不返来吗?崔判官暗自感喟。
邢战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将尚未消逝的碎片按入左眼。
或喜或悲,或笑或泣,千人千面,千面化忌。每一张面具下都有一段欲念,偷鸡摸狗的小贼,违逆不孝的孝子,贪得无厌的奸商,妒忌嘴碎的长舌,每一张面具都因为源源不竭的恶念而愈发清楚。
彼时宫牧风风火火赶来,一拳将化忌鬼打出苍泊的身材,然后俄然见他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入了定。苍溟海因为天谴之毒发作存亡不明,宋游玄护着贰心脉不睬外事,只要翡翠勉强为他们护法,苍泊又晕倒在地,不见复苏,化忌鬼被打出后也不知所踪。一时候屋顶上只剩下邢战一个还能动的人。
“别白搭力量了!”
“宫牧?”
“宫牧!”邢战抱住宫牧,常日里微凉的身材现在冷得就像一块冰。
――怕你个鬼!另一人气哼哼道。
邢战心口绞痛,狠狠地瞪着崔判官:“他是不是要死了?”
崔判官勾魂笔一划,但还是晚了一步,化忌鬼身影一淡,消逝在了夜色中。
砰!统统的玉珠都碎了,混乱的片段在面前闪过。杀声震天的修罗疆场,芳草溪边的春光旖旎,化忌洞窟内的存亡一线。
影象的碎片在面前重现,宫牧满头大汗。
邢战脑中只要一个动机:救他!
“你记得?”
“荧惑星君寄身的器物已碎,表示他寿尽于此,将来……”
化忌鬼没了声音,面具抢先恐后地向他涌来,长枪再次呈现在宫牧手上,他每挥动一次,就有一张面具碎裂。垂垂地,面具呈现的速率越来越慢,封闭的空间也逐步有了松动的迹象,但宫牧的速率也越来越慢。手上长枪如有千斤重,伤了元气的他只觉行动痴钝,双臂渐乏,面前的面具也呈现了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