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宫的偏殿上，两具烧得焦黑的尸身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此中的一具尸身曲折地包裹住另一具更加娇小的身材。即便不消细心去看那焦黑的脸部，太妃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的孙儿，她痛哭失声，挖心掏肺般地哀思，她沙哑地哭喊着汀儿的名字，一遍一遍，一声比一声悲惨，最后，太妃身材抽搐，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查藤医官被急宣入莲花宫，救治太妃娘娘。
琳娜凄楚一笑，“是么？”
奥斯的声音冷冷传来，“母妃……”
经婉月这么一提示，王妃倏然展开凤眸，“她是如何晓得的？”
琳娜眼中涌起阴狠之色，她右手紧紧抓着腹部空荡荡的衣裙，声音因气愤而颤栗：“露泽漫，你竟然敢算计我！”
卡特亲王本就是心粗之人，再加上他统统的心机都放在朝堂之上，又那里来得那么多经历，去顾及一个女孩儿的心机？
奥斯的视野从太妃消逝的方向转了返来，他的话说得淡淡的，就像是落在山坡上的石子一样，乍看固然不显眼，却会启动惊天动地的山崩。
“和好如初……”琳娜喃喃自语，“你几时见过他至心对我？”她眸中全然没有神采，说出的话亦是冰彻心寒。
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到现在为止，或许卡特琳娜王妃仅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浮名。
“琳娜王妃欺君犯上，极刑可免但活罪难逃，剥夺王妃在宫中的统统统领权，供应蝶语宫的一应吃食用度仅以保存为底子，传令下去，若无朕的宣召，王妃不得私行分开蝶语宫半步！”
人与人之间，永久是在操纵和被操纵中度过，特别是在王室官宦家属，哪怕是父亲与后代的干系，也脱不开‘操纵’这两个字。
婉月不由轻叹一声，“娘娘，本日之事，还是我们粗心了。”
琳娜仍旧闭合着双目，如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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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人鱼公主成心，早已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现在卡特亲王能帮助琳娜登上崇高王妃的位置，这已经算是作为父亲，给她的最大恩赐，她又如何能再期望更多。
此时的太妃仍然穿戴昨日的玄色天鹅绒华服，却全然没有了前一日的雍容与华贵，她的发髻庞杂而坍塌，面色非常惨白，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几岁。
沉寂的寝殿内，又响起婉月的轻声呼喊：“娘娘……”
婉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轻言软语劝道：“娘娘，您怕是受了风寒，快些将它喝了吧？”
“哀家的孙儿……哀家如何能健忘。”她的声音如同梦话，“陛下，哀家……要回到宗祠的佛堂去了。”太妃脸上浮起最深沉的哀思，就如同芳华落进，她便一刹时老态龙钟，她佝偻着身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行动盘跚地分开。
婉月天然也是心中没底，只一味说着安抚的话：“娘娘，您和陛下一日伉俪百日恩，陛下本日许是在气头上，等陛下气消了，天然又会想起娘娘的好来，届时娘娘与陛下又会和好如初！”
琳娜眸中更是苦楚，她不再言语，只淡淡摇了点头，便躺在了美人靠上。
“……娘娘的身孕，怕是人鱼公主早已晓得……”婉月欲言又止道。
今后，嘉伊太妃一向身材孱羸，偶然过问政事，整天里用心礼佛，悠长跪附在宗祠诵经祝祷。
蝶语宫中，再不似以往的燕飞蝶舞，委宛莺啼，一夕之间，宫殿以内暮气沉沉，侍女们脸大气也不敢喘，各自神采严峻，只以目光做简短交换。